推开柴门的刹那,熟悉的草木气息扑面而来。
菜园里的青菜比离开时长高了些,叶片上还沾着晨露;池塘的水面平静无波,红鲤们大概是被之前的动静惊到了,此刻都沉在水底,只隐约能看到几片赤色鳞片;鸡窝旁的篱笆歪了半截,像是被什么东西撞过——想必是凤凰冲破意识壁垒时留下的痕迹。
一切都和记忆里一样,又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娄顺抱着己经变回红冠公鸡模样的凤凰,轻轻将它放在鸡窝里。小家伙蔫蔫地缩在稻草上,偶尔抬眼看看他,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咕咕”声,像是在撒娇。赤色巨龙也变回了红鲤,娄顺把它放进池塘,它立刻欢快地游了两圈,尾巴扫起的水花溅到岸边,打湿了他的裤脚。
“好好歇着。”娄顺摸了摸公鸡的头,又拍了拍池塘边的石头,转身去收拾院子。他找来绳子把歪掉的篱笆扎好,又提着水桶给菜园浇了水,动作熟练得像是从未离开过。
月兔蹲在一旁,托着下巴看着他忙碌,小脸上满是好奇:“尊上,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那个……虚无阴影没再来捣乱吗?”
娄顺浇水的动作顿了顿。
虚无阴影。
自从回到院子,那缕黑色丝线就像蛰伏的蛇,悄无声息地缩回了意识深处,不再试图侵蚀他的情绪。可他知道,它没有消失。就像埋在土里的种子,只要遇到合适的时机,就会疯狂生长。
“暂时没有。”他含糊地应了一声,把水桶放回墙角。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手背上,那里的皮肤光滑依旧,看不到任何异常——可他总觉得,指尖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冰凉。
接下来的几天,日子似乎真的回到了正轨。
娄顺每天按时喂鸡、换水、打理菜园,偶尔坐在门槛上晒太阳,看公鸡在院子里踱步,看红鲤在水面追逐。月兔像个小尾巴,整天跟在他身后,一会儿问东问西,一会儿又叽叽喳喳地讲起月兔一族的趣事。
三界的生灵没有再来打扰。大概是天道使者被重创的消息传开了,没人敢再轻易招惹这个“能放弃力量又能重启力量”的神秘存在。
可平静之下,裂痕正在悄然蔓延。
第一次失神,发生在喂鸡的时候。
娄顺拿着米糠走到鸡窝旁,正准备倒下去,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眼前的公鸡、鸡窝、甚至整个院子都变得模糊,只剩下一片旋转的黑暗。他站在原地,手里还保持着倒米糠的姿势,眼神空洞,像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
“尊上?尊上你怎么了?”月兔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焦急的回音。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一炷香的时间,娄顺猛地回过神,米糠撒了一地。他看着自己僵硬的手,又看了看一脸担忧的月兔,心脏“咚咚”狂跳。
“没……没事。”他捡起地上的米糠,指尖有些发颤。刚才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差点就要被那片黑暗吞噬了,若不是月兔的声音把他拉回来,后果不堪设想。
第二次失神,是在夜里。
他躺在木板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全是虚无阴影的事。迷迷糊糊间,他仿佛看到意识深处的黑土又开始蔓延,这一次,黑土上长出了密密麻麻的、带着倒刺的藤蔓,正朝着公鸡和红鲤的方向缠绕过去。
“不要!”他猛地坐起身,额头上全是冷汗。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鸡窝旁的公鸡被惊醒,“喔”了一声,像是在询问他怎么了。
娄顺喘着粗气,看着自己的手。右手的指尖上,竟浮现出几道极细的黑色纹路,像血管一样蜿蜒向上,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他赶紧用左手去擦,可纹路像是长在肉里似的,怎么也擦不掉。
首到公鸡又啼叫了一声,那些纹路才缓缓褪去,消失无踪。
娄顺靠在床头,再也睡不着了。他知道,这不是偶然。虚无阴影正在用它的方式,一点点蚕食他的意识,那些失神和黑色纹路,就是它留下的印记。
他必须想办法彻底解决这个隐患。
可系统留下的木牌自从重启后就失去了动静,意识里也听不到任何低语。“元”器核心安安静静地待在眉心,除了能让他调动力量,再也没有其他提示。
该怎么办?
娄顺想起玄叶送的“归尘”念珠,想起那枚藏在念珠里的木牌。或许,玄叶知道些什么?可西方佛国远在万里之外,他现在这个状态,根本经不起长途跋涉。
“或许……答案就在院子里?”娄顺突然想起系统留下的那句“破局之钥,在‘日常’之中”。
他穿好衣服,走到菜园里。月光下的菜苗泛着淡淡的绿光,长势喜人。他蹲下身,伸手抚摸着土壤,指尖传来熟悉的温润感。
等等。
他的指尖碰到了一块坚硬的东西。
不是石头,也不是草根,而是一块形状不规则的骨头,埋在离菜苗根部不远的地方。
娄顺心里一动,小心翼翼地用手把周围的泥土扒开。随着泥土被拨开,一块巴掌大的骨头渐渐显露出来。骨头呈灰白色,表面布满了风化的痕迹,像是埋在土里很多年了。
最让他心惊的是,骨头的侧面刻着一串符文。
那些符文扭曲缠绕,和他在意识空间黑土上看到的纹路一模一样,甚至和他指尖浮现的黑色纹路有着相同的气息——阴冷、空洞,带着浓郁的虚无感!
娄顺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
这块骨头是谁的?
为什么会埋在他的菜园里?
它和虚无阴影之间,又有什么联系?
他拿起骨头,入手冰凉,符文像是活过来似的,在他掌心轻轻跳动,一股熟悉的虚无感顺着手臂蔓延上来,比之前感受到的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尊上,你手里拿的是什么?”月兔被他的动静吵醒,揉着眼睛走过来,看到那块骨头,小脸上的睡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惊恐,“这……这是‘蚀骨’!是虚无阴影凝聚成的实体!”
“蚀骨?”娄顺握紧了骨头,符文的跳动越来越剧烈。
“嗯!”月兔点点头,声音带着颤抖,“我在月兔一族的古籍里看到过!说虚无阴影吞噬的生灵多了,就会在世间留下这种骨头,每一块蚀骨里都藏着一缕阴影的本源,会不断污染周围的一切……”
娄顺低头看向菜园里的菜苗。难怪它们最近长得比平时快,恐怕不是因为他照料得好,而是被蚀骨的力量影响了!
他又看向鸡窝和池塘。公鸡缩在稻草里,似乎有些不安;红鲤们沉在水底,连尾巴都不怎么动了。
这块蚀骨,正在悄无声息地污染他的院子,污染他的家!
“必须把它毁掉!”娄顺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举起骨头就要往石头上砸。
“别!”月兔连忙拦住他,“蚀骨不能硬毁!古籍上说,硬毁蚀骨会让里面的阴影本源爆发,到时候整个山头都会被虚无笼罩!”
娄顺的手停在半空。
不能毁,又不能留。
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它继续污染院子?
就在他进退两难之际,眉心的“元”器核心突然轻轻一颤。
一道微弱的金光从他指尖流淌而出,落在蚀骨上。那些扭曲的符文瞬间躁动起来,发出“滋滋”的声响,像是在抵抗金光的侵蚀。
娄顺能感觉到,“元”器的力量正在和蚀骨里的阴影本源对峙。可金光只是让符文的跳动变得缓慢了些,并没能彻底消除它们。
“不够……力量还不够……”娄顺咬着牙,试图调动更多的力量。
可他刚一用力,意识深处的虚无阴影就像被惊动了,那缕黑色丝线猛地窜了出来,顺着他的手臂,朝着蚀骨上的符文扑去!
“不好!”娄顺心里咯噔一下。
黑色丝线与蚀骨上的符文一接触,立刻爆发出浓郁的黑雾。符文的光芒变得前所未有的明亮,甚至开始顺着金光往娄顺的手臂上蔓延!
蚀骨里的阴影本源,竟然在和他意识里的虚无阴影呼应!
“尊上!你的手!”月兔惊呼道。
娄顺低头一看,右手的黑色纹路再次浮现,这一次,纹路不再是细细的几道,而是像蛛网般扩散开来,己经蔓延到了手腕!
刺骨的虚无感顺着纹路传遍全身,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一点点剥离,身体变得越来越沉。
“呃……”他忍不住闷哼一声,手里的蚀骨掉落在地。
蚀骨落地的瞬间,黑雾突然炸开,化作无数细小的黑丝,朝着西面八方散去,一部分钻进了菜园的土壤里,一部分飘向了鸡窝和池塘的方向。
娄顺眼睁睁看着那些黑丝钻进去,却无力阻止。
当黑雾散尽时,蚀骨己经变成了一块普通的骨头,上面的符文消失无踪,只剩下风化的痕迹。
可娄顺知道,事情变得更糟了。
阴影本源己经扩散到了院子的各个角落。
而他手臂上的黑色纹路,虽然不再蔓延,却也没有褪去,像一道丑陋的伤疤,烙印在他的皮肤上。
月兔扶住摇摇欲坠的他,小脸上满是泪痕:“尊上,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娄顺靠在菜园的篱笆上,看着漆黑的夜空,心里一片冰凉。
他好像……陷入了一个无解的死局。
保护院子,需要动用“元”器的力量,可动用力量就会惊动意识里的虚无阴影。
不动用力量,蚀骨扩散的阴影本源就会慢慢污染整个院子,最终吞噬一切。
难道,他终究还是护不住这个家吗?
鸡窝旁的红冠公鸡突然站起身,走到篱笆边,用脑袋蹭了蹭娄顺的手背,那里正是黑色纹路最密集的地方。
奇怪的是,公鸡的触碰没有引来阴影的反抗,反而让娄顺感觉到一丝温暖,手臂的僵硬也缓解了些。
池塘里的红鲤也纷纷跃出水面,朝着他的方向吐着泡泡,水面泛起的涟漪,竟带着淡淡的金光。
娄顺看着它们,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也许……系统说的“日常”,不只是他的日常。
也是它们的。
他抬起头,看向鸡窝和池塘,又看了看手里那块失去符文的蚀骨,眼神渐渐变得坚定。
无论如何,他都要试试。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
下一章预告:娄顺决定用“日常”对抗阴影——他像往常一样喂鸡、换水、给菜苗施肥,甚至特意把鸡赶到菜园里啄食可能被污染的虫子,让红鲤在池塘里搅动水流,试图用它们的生机驱散阴影。起初似乎真的有效,院子里的虚无气息淡了许多,他手臂上的黑色纹路也开始褪色。可就在他以为快要成功时,鸡窝旁突然长出了一株黑色的植物,植物的花朵像一张微型的人脸,正对着他发出无声的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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