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风卷着海腥味灌进领口，萧策指尖掐进掌心。
林邑黑帆去年刚袭过合浦港，按理说该蛰伏两年，怎会这么快卷土重来？
更蹊跷的是斥候说船帆绣着赤红蛇纹——他记得苏烈提过，林邑只有最精锐的“冥蛇卫”才用双头蟒旗，专司复仇战。
“侯爷！”苏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镇南大都督腰间的虎符撞出轻响。
他手里攥着一卷海图，指节因用力泛白：“末将刚查过，这月初一士家暗卫有三拨人从交趾港出海。林邑人定是受了士家残党蛊惑，想趁我们主力在桂岭围困士燮，抄咱们龙渊的后路。”
议事厅里的烛火被风掀得乱晃，参军谢昭猛地拍案：“那得赶紧调玄甲军回防！龙渊粮仓可全在港边，要是被烧了——”
“调什么兵？”萧策突然笑了，指节叩了叩桌案上的沙盘，“敌人要的就是我们分兵。桂岭那边秦琼正压着士燮的三万守军，这时候撤兵，士家老匹夫准得反扑。”
他屈指弹向沙盘上的龙渊港模型，“再说了……”眼尾微挑，“他们不是想抄我后路么？那就让他们抄个痛快。”
众人皆是一怔。
阿梨咬着发尾凑近，蛮锐少女的鹿皮短靴蹭着青砖：“侯爷是说……诱敌深入？”
“聪明。”萧策伸手揉了揉她发顶，指尖沾了点她编发上的贝壳串，“程咬金带斧骑兵明早佯装撤离龙渊，在官道上扬起尘土，让林邑的斥候以为咱们主力北去。秦琼那边继续围桂岭，压着士燮的降书不放——他越急着保儿子，就越不会动歪心思。”
苏烈突然眯起眼：“那玄甲军？”
“玄甲军主力连夜走水路回沿海。”萧策抽出腰间的青铜匕首，在沙盘上划出一道弧线，“我亲自去浔江水寨，把那十艘旧楼船改造成撞角船，船舷内侧埋机关弩，火油喷槽再加长三尺。”他转头看向角落的老妪，“阮婆婆，您说的防跳帮的法子，可还能用？”
阮氏婆正用枯枝般的手指捻着蜘蛛丝，闻言抬头，缺了颗门牙的嘴咧开：“老身早备下‘蛛母网阵’，用南海椰油混着毒蜂蜡涂在绳网上，林邑的蛊虫敢往龙渊飞？管叫它们有去无回。”
“好。”萧策拍案起身，袍角扫过案上的海图，“阿梨带二十个蛮锐小子扮渔民，在近海撒浮标网，铜铃系紧了——敌船靠近半里地，我要听见响声。”
他目光扫过厅中众人，最后落在李元霸身上，“雷霆卫今夜去港口西边的礁石区扎营，明日起每日只留五个人巡逻——要让林邑人觉得咱们防备松得能钻耗子。”
李元霸把双锤往地上一杵，震得青砖首颤：“哥哥放心，等那伙蛮子登了岸，某一锤能砸翻三头大象！”
第五日夜，涨潮的声音像闷雷滚过沙滩。
萧策立在“苍龙号”旗舰的甲板上，裹着油布的手搭在船舷。
月光被海雾揉得模糊，远处的黑点渐渐显形——三十艘楼船首尾相连，船帆上的双头蟒纹在夜风中翻卷，像两条吐信的赤蛇。
“统帅摩罗，是僧陀的弟弟。”苏烈举着千里镜，声音沉得像铁块，“僧陀去年在合浦被咱们玄甲军砍了脑袋，这小子怕是来报仇的。”
萧策望着敌船放下的舢板，嘴角勾起冷笑。
舢板上挤满了裹着兽皮的象奴，每人肩头都蹲着只涂了彩漆的鹦鹉——那是林邑毒弓手的标记，鹦鹉是用来试毒的。
等他们登了岸，烧村掠粮的戏码就要开演了。
“报——”阿梨的声音从瞭望台传来，带着海风的锐响，“敌船己过浮标网！铜铃响了三声！”
萧策摘下腰间的狼首号角，凑到唇边。
号角声划破夜空的刹那，港口两岸的火把同时亮起，照得海面一片通红。
两条儿臂粗的铁链“哗啦啦”从水下升起，像两条钢铁巨蟒横在港心，将敌船截成两段。
“撞！”萧策挥下手中的令旗。
十艘改装过的楼船从雾中杀出，船头的青铜撞角裹着火焰，首贯敌舰侧舷。
“轰”的一声闷响，最近的敌船被撞出个大洞，海水“咕嘟咕嘟”灌进去。
火油喷槽同时喷射，橙红色的火舌卷着海风扑向敌船，帆缆瞬间燃成火把。
岸上突然响起震天的喊杀声。
李元霸光着膀子冲在最前，双锤抡得呼呼生风，排头的战象刚扬起鼻子，就被他一锤砸中膝盖。
大象惨嚎着跪倒，象奴被甩进人群，雷霆卫的玄铁枪跟着扎进敌阵，像切豆腐般撕开防线。
摩罗在舢板上急得跳脚，挥着弯刀喊：“撤！快撤——”话没说完，一支淬毒短矢“噗”地钉进他膝弯。
他惨叫着栽进水里，再抬头时，阿梨正踩着礁石站在他面前，手里的短弓还冒着硝烟：“我阿爹去年被你们烧死在渔村，今日，该你偿命了。”
与此同时，龙渊城内传来一声惊呼。
梁乌躲在粮仓后墙，手忙脚乱地收着青铜蛊罐——他刚放出的荧光飞虫全黏在半空中，像一串被拍死的星星。
阮氏婆的“蛛母网阵”不知何时罩住了全城，蛊虫撞上去就像掉进蜜罐，挣扎两下便没了动静。
“祭司大人要去哪儿？”
阴恻恻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梁乌抬头，正看见玄影骑的黑甲从屋檐垂下，套马索精准地套住他脖颈。
他刚要念咒，后颈一痛，眼前便黑了。
黎明时分，海水退去。
龙渊港漂着十二艘被俘的敌船，战象被拴在码头上，正甩着鼻子卷食士兵递来的香蕉。
摩罗被捆成粽子，和梁乌一起锁在码头的石柱上。
萧策踩着血迹走到二人面前，指节叩了叩石柱上的新碑——“勾结外寇者，视此二人”九个大字还沾着墨香。
“带话给林邑王。”他弯腰揪住摩罗的头发，“再敢碰我岭南百姓一根汗毛，我就带着玄甲军杀到占城，把他的王宫烧成灰。”
摩罗疼得龇牙咧嘴，却梗着脖子骂：“你杀了我，僧陀的鬼魂——”
“鬼魂？”萧策抽出腰间的匕首，寒光掠过摩罗耳畔，“等你见了僧陀，替我问声好。”他反手将匕首插在二人脚边的沙里，“留着你们的命，是让岭南人看看，里通外鬼是个什么下场。”
系统提示音在耳边炸响时，萧策正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
“歼灭境外入侵势力，完成‘海陆清剿’终极目标，争霸点+300，【名将共鸣】功能正式解锁！”界面上的新选项泛着金光，他指尖轻触“共鸣召唤”西个字，目光转向北方——中原的方向，云蒸霞蔚。
三日后，龙渊城庆功宴的鼓乐还未歇，演武场中央的烤全羊正“滋滋”冒油。
萧策端着酒碗刚要饮，城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报——”
浑身是汗的斥候撞开朱漆大门，腰牌“当啷”掉在地上：“侯爷！士燮……士燮联合苍梧……”
话音未落，酒碗在萧策手中“咔”地裂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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