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策站在合浦港的高台上，海风卷起他玄色大氅的下摆，咸湿的气息裹着新翻的海腥味钻进鼻腔。
脚下码头上，士卒正将士家私运的香料、象牙分门别类搬进货仓，木轮车碾过湿滑的青石板，吱呀声混着此起彼伏的吆喝。
苏烈抱着一叠新抄的账册走上前，雨水在他鱼鳞甲上凝成水珠，顺着护心镜“滴答”落进沙里：“主公，盐铁司的人刚查完沿海盐井。”
萧策接过账册，指节在牛皮封面上叩了叩。
翻开第一页，墨迹未干的数字刺得他眉峰一挑——“交州盐课年入百万钱”，而士家私井的隐匿收益栏里，赫然写着“三百万贯”。
他喉间溢出一声冷笑，指腹重重压在“私控三大盐井”的批注上：“州牧一年的税赋，抵不上他们晒几茬盐。”
“更要紧的是铁矿。”苏烈压低声音，目光扫过不远处正被士卒撬开的地窖，“士家在日南郡藏了两处铁矿，采出的精铁七成铸了私兵甲胄，三成……”他顿了顿，朝船场方向努努嘴，“都进了船坞。”
萧策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船场里几个工匠正用铁钎撬动缴获的敌舰残骸。
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喊：“庞师傅来了！”
被称作庞铁桅的老匠师佝偻着背挤过来，手里攥着一卷被油布裹得严严实实的图纸。
他布满老茧的手在发抖，油布掀开时，几缕焦黑的痕迹从边角渗出来：“这是从士家密室烧剩下的碎纸里拼的……火龙舰的结构图。”
萧策俯身细看，图纸上的船形让他瞳孔微缩——双层甲板下藏着暗槽，槽内绘着密集的油管，船头铸着鹰嘴状的喷口。“船腹藏油，遇敌时引火喷射？”他指尖划过喷口的位置，“好个火攻的算计，可惜他们没烧到我。”
庞铁桅的喉结动了动，枯树皮似的脸上泛起恨意：“二十年前，我爹给士家造第一艘火龙舰，他们嫌工期慢，把我娘和妹妹沉了海。”
他突然扑通跪下，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请主公让老匠把这船拆了！用他们的精铁铸炮，用他们的油槽炼硝——我要看着这火，烧回士家祠堂！”
萧策伸手将他扶起，掌心触到老匠师粗糙的指节：“你不是要烧祠堂。”他盯着庞铁桅发红的眼，“你要让所有像你这样的匠户，往后只给一个主子造船——给我萧策。”
老匠师猛地抬头，浑浊的眼里泛起水光。
他重重抹了把脸，抓起图纸转身往船场跑，粗哑的嗓子吼着：“阿福！把那艘破楼船的龙骨卸了！咱们要铸新炮座！”
“传我的令。”萧策转头对苏烈道，“旧盐井即刻封闭，派军守好井口。从交趾、九真招五千流民，按军功授田制编为盐工营，每煮一石盐记一功，十功换三亩田。”
他的手指敲了敲账册，“士家的盐田、铁炉，全归官营。敢偷运私盐的，砍手；敢盗卖精铁的，砍头。”
苏烈应了声“诺”，刚要退下，却被萧策叫住：“阿梨那边如何了？”
话音未落，一串银铃似的笑声从巷口传来。
阿梨裹着件染了草汁的短褐挤进来，发间的雉羽晃得人眼亮：“士徽的账房先生藏得倒深，可他小妾的金步摇是从郡丞夫人那里借的。”她从怀里掏出个油皮纸包，摊开是半本炭笔写的密账，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穿越三国：开局召唤隋唐猛将》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您看这个——‘岁贡金二百斤于荆州刘使君’，后面还画了海禁的标记。”
萧策接过账册，烛火在“刘表”二字上跳跃。
他屈指弹了弹纸页，将账册重新包好：“收进密库。”他望向远处海神庙的飞檐，“等咱们的船能开到夏口港那天，再把这账甩到刘景升脸上。”
三日后的清晨，扶南使者的船队刚靠岸，就被码头上的景象惊得目瞪——二十名黑甲士卒正将一门半人高的铸铁炮推上炮架，炮口泛着冷冽的青光。
萧策坐在临时搭起的木台中央，身后立着尉迟恭，钢鞭在阳光下划出半道银弧。
“贵使远来，合浦无以为敬。”萧策端起茶盏抿了口，“听说贵国战象神勇，不如看看我们的‘象踏炮’？”
随着一声令下，火折子凑近炮尾的引信。“轰——”的巨响震得海鸟惊飞，百步外的礁石被轰去半角，碎石如暴雨般砸进海里。
扶南使者的锦袍被溅湿，脸上的金粉都吓掉了半块：“大、大侯莫不是要……”
“要什么？”萧策放下茶盏，指节敲了敲炮身，“要你们的象能扛住这一炮，便准你们的商船进港；扛不住……”他笑了笑，“便准你们的商船进港。”使者张了张嘴，最终只敢喏喏应下。
当夜，尉迟恭的黑甲水卒像一群夜枭掠过海岸。
三股残寇刚摸进渔村，就被乱箭射成刺猬。
为首的头目被挑在矛尖，悬在灯塔顶端，月光下血珠顺着矛杆滴进海里，惊得鱼群翻起白浪。
但真正的危机藏在更暗的角落。
某夜子时，船场的熔炉突然全部点燃，橙红的火光映得夜空如昼。
二十几个披麻戴孝的降兵刚摸近船坞，就被从各个角落涌出的黑甲士卒围了个严实。
尉迟恭的钢鞭砸在地上，火星西溅：“你们要烧船场？我倒要看看，是你们的火快，还是我的鞭快。”
萧策立在锻铁台的高台上，看着叛军被捆成粽子扔在脚下。
他摸出腰间的匕首，在为首者的脸上划出一道血痕：“合浦的规矩，我只说一次。”他转身指向正在铸造的船龙骨，“为我造船的，有田有酒；想烧船的——”匕首猛地扎进土里，“喂鱼。”
七日后，第一艘“破浪级”战船缓缓滑入海中。
船首雕着吞云的龙首，船舷两侧十二门小炮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市舶司的朱漆大门刚打开，三艘挂着紫色帆的罗马商船就鸣着号角靠了岸，船首的青铜鸟首雕饰在风中发出清越的长鸣。
萧策站在码头上，接过船匠递来的酒碗。
他望着海平线上陆续出现的商船，系统提示音在耳畔响起：“建立自主军工体系，争霸点+180，【海军编练】进度50%。”
“曹孟德有虎豹骑，孙仲谋有楼船军。”他抚摸着船舷的铁锚，声音轻得像海风，“可他们谁见过，从南海首插渤海的舰队？”
话音未落，远处海面突然传来急促的螺号声。
一艘哨船从浪尖上冲过来，船首的旗手拼命挥动红色令旗——是劫船的信号。
萧策眯起眼望向海天相接处，那里有几缕异常的黑烟正缓缓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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