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岭隘口的石墙在晨雾里泛着冷光，郝景的残军缩在墙后，箭楼的木栏上还挂着半截烧焦的军旗。
萧策勒住青骓马，马蹄踏碎地上的薄冰，发出细碎的响。
“主公，隘口两侧是悬崖，正面只有一条羊肠小道，”苏烈翻身下马，甲叶相撞的脆响惊飞了几只寒鸦，“郝景把滚木擂石堆了半山坡，咱们硬冲的话，至少要折损三成弟兄。末将建议先断他水源，等三日后……”
“等不得。”萧策打断他，仰头望向天际。
铅灰色的云团正从北方压过来，风里裹着潮湿的土腥气，“你闻闻，要变天了。”他屈指弹了弹腰间的玉牌，系统面板在眼底闪过——【名将融合】进度条停在60%，像根刺扎在他心上。
苏烈一怔，随即抽了抽鼻子。
他在军中混了十年，自然听得出风里的雷音。“您是说……”
“陶十西。”萧策突然扬声。
人群里挤过来个干瘦汉子，腰间挂着铁镐，指甲缝里全是黑泥。
他冲萧策抱了抱拳，没说话，眼神却亮得像淬过的刀。
“三条地道，今夜子时前挖到敌寨腹地。”萧策指尖点向隘口左侧的缓坡，“深度两丈，出口对准中军帐。”
陶十西咧嘴笑了，露出两颗缺牙：“大人信我，明早能在郝景的帅案底下掏耳朵。”他转身挥了挥手，身后二十几个工兵扛起工具就走，靴底碾碎冻土的声音比军令还齐。
“程知节。”萧策又唤。
“末将在！”山包后传来炸雷似的应和声，程咬金晃着宣花斧冲过来，络腮胡上还沾着饭粒，“主公要某砍谁？某这就把斧头磨得锃亮——”
“不用砍。”萧策指了指隘口方向，“带三百人去正面，点一百堆篝火，把火把举得比箭楼还高。”他勾了勾唇，“郝景现在最怕咱们强攻，你就偏要让他以为咱们要强攻。”
程咬金愣了愣，突然拍着大腿笑起来：“妙啊！等那老匹夫把滚木全推下来，咱们的地道兵早摸到他屁股后头了！”他拎着斧头就跑，跑了两步又回头喊，“主公放心，某把锅都架火上了，等打下来请弟兄们吃狗肉！”
黄昏时，雨丝开始飘落。
萧策站在临时搭起的瞭望台上，望着隘口方向——程咬金的篝火己经燃起来，映得半边天通红，守军的喊叫声隐约传来：“敌袭！准备滚木！”
“大人，地道挖到一半，遇到岩层了。”陶十西的亲兵浑身是泥，跪在雨里喘气，“陶工头说再加二十人，用火药炸……”
“准。”萧策摸出腰间的火折子，火光照亮他绷紧的下颌线，“告诉他，炸的时候别太响，雷声能盖住。”
子时三刻，雷声终于炸响。
暴雨像从天上泼下来的，萧策站在雨里，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
他望着隘口方向，那里的篝火还在烧，但守军的喊杀声突然变了调——混进了石块崩裂的闷响。
“来了！”苏烈猛地拔剑出鞘。
三道炸响几乎同时传来，比雷声还闷。
萧策看见隘口左侧的山坡突然鼓起，接着“轰”地裂开三道口子，碎石混着泥浆喷上半空。
第一个冲出来的是李元霸。
他赤着上身，双锤上还沾着泥土，暴雨打在他古铜色的皮肤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他仰头吼了一嗓子，声震西野，双锤抡圆了砸向最近的瞭望塔——那木头搭的塔楼本就被雨水泡得松软，“咔嚓”一声折成两截，守塔的士兵像下饺子似的摔下来。
紧随其后的是尉迟恭。
他裹着黑甲，钢鞭上缠着铁链，从地道口跃出时带起一片泥雨。
钢鞭扫过之处，敌军的拒马桩像芦苇秆似的折断，他反手抽出腰间的短刀，一刀挑断了中军帐的旗杆——绣着“郝”字的大旗“啪”地砸在泥水里。
郝景是从帅案底下钻出来的。
他本来在写捷报，笔尖刚落“固守”二字，地面就开始震颤。
等他撞开帐门，正看见李元霸的锤子砸碎第三座瞭望塔，作者“迷雾知途”推荐阅读《穿越三国：开局召唤隋唐猛将》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火星子混着雨水溅在他脸上。
“叛贼！”郝景提剑冲过去，青衫被雨水贴在身上。
他的剑是祖传的吴钩，曾斩过三任山越首领，可这一剑刺向李元霸心口时，却像扎在铜墙铁壁上——李元霸甚至没躲，单臂一架，锤柄磕在剑脊上。
“当啷！”
郝景只觉虎口发麻，吴钩“嗡”地弹起来，差点脱手。
他踉跄着后退三步，靴跟陷进泥里，这才看清李元霸的眼睛——那根本不是人的眼睛，是两团烧红的炭，映得暴雨都成了血红色。
“将军小心！”亲兵们举着盾牌扑过来，却被尉迟恭的钢鞭扫倒一片。
钢鞭上的铁链缠上盾牌，尉迟恭暴喝一声，竟将整排盾牌拽得飞起来，砸向后方的弩车。
萧策在雨幕里眯起眼。
系统提示音在耳边炸响时，他甚至能看见金色的文字浮在半空：“检测到两名顶级武将共处战场核心区域，是否启动【融合·武胆】？限时一刻钟！”
“启动！”他对着空气低喝，喉结滚动。
李元霸和尉迟恭同时顿住。
暴雨突然小了片刻，两人周身腾起赤黑交织的气流，像两团烧红的炭碰到了一起。
他们的身影开始重叠，李元霸的肌肉鼓胀，尉迟恭的黑甲裂开，融合成一尊高达丈余的战神虚影——左手是李元霸的八棱紫金锤，右手是尉迟恭的龟背驼龙鞭，背后缠着雷火，每一道闪电劈下，都在虚空中烙下“雷狱黑煞阵”五个血字。
郝景的剑“当”地掉在地上。
他见过山崩，见过海啸，却从没见过这样的景象——战神虚影一跺脚，地面裂开蛛网似的纹路；一扬锤，半座山崖“轰隆”着崩塌。
上千守军连喊叫都来不及，就被埋在碎石底下，连中军的指挥台都被砸成了齑粉。
“妖术！”郝景踉跄着扑过去，抓起半块断剑，“尔等以邪法乱战！”
战神虚影缓缓转头。
它的眼睛是李元霸的凶戾混着尉迟恭的冷硬，扫过郝景时，郝景只觉灵魂都被冻住了。
下一瞬，左手的锤子横扫而来——郝景想躲，却像被钉在地上，只能眼睁睁看着锤子带起的风刮得他脸皮生疼。
“噗！”
他被砸飞了数丈，撞在一块岩石上。
嘴里涌出腥甜的血，模糊中看见有人踏着泥水过来，伸手扶他。
“郝太守。”萧策的声音混着雨声，“你为忠义而来，我不杀你。”
郝景想笑，却咳出更多血：“败便败了……只求一死全节。”他摸向腰间的短刀，却发现手己经抬不起来——肋骨断了至少三根，每动一下都像有刀在扎。
萧策蹲下来，夺过他手里的刀，“当”地掷进泥里。“你要的不是死，”他说，“是有人记住你为何而战。”
雨不知何时停了。
萧策下令收殓尸首时，天己经蒙蒙亮。
裴子烈带着残军跪了一地，兵符在泥水里闪着冷光。
郝景躺在临时搭的担架上，望着士兵们把敌我尸首分开，用草席裹了，埋进挖好的土坑里。
“大人，碑刻好了。”苏烈捧着块青石碑过来，上面“汉故零陵太守郝景之墓”九个字还带着墨香，“您要的碑文也刻了：‘忠于所事，虽敌犹敬’。”
郝景望着那碑，突然笑了。
他的笑很轻，像一片落在水面上的叶子：“萧策……你赢了。”
“不是赢，”萧策站在碑前，晨雾裹着焦木与血气漫上山脊，“是该有人给这乱世，立个新规矩了。”
系统提示音在深夜炸响时，萧策正望着北方的星空。
曹操的旗帜在许都飘，刘备在新野招兵，孙权守着江东的水寨——他们的棋局，该换个人下了。
白石岭的硝烟还未散尽，晨雾裹着焦木与血气弥漫山脊，像块蒙在天地间的灰布。
山脚下，一队快马正沿着新修的官道疾驰，马蹄声碎成星子，消失在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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