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沾湿了萧策的甲叶，他站在崩塌的指挥台前，靴底碾过半块染血的令旗。
白石岭的硝烟还未散尽，焦木与腐血的气息钻进鼻腔，像根细针扎着太阳穴——这不是胜利的味道，是危机的前奏。
“程知节。”他的声音裹着山风，撞碎在残垣上。
“末将在！”
程咬金从东侧山坡奔来，玄铁斧扛在肩头，斧刃还挂着半片带鳞甲的碎肉。
这个黑面虬髯的糙汉跑起来地都跟着颤，泥点子溅到膝盖上，却在离萧策三步远时突然刹住，单膝跪地：“大人可是要趁胜追击？”
萧策弯腰捡起地上的地图，用剑尖戳向鬼哭坳的位置：“郝景虽败，零陵还有三千屯兵。我军连打两夜，此刻正是最疲弱的时候。”他的指节叩在羊皮卷上，“溃兵若从鬼哭坳回撤，必然裹挟残部反扑。”
程咬金的三角眼骤然眯起，斧柄在掌心转了个花：“末将这就带斧骑兵堵他！日落前，管保那条沟里连活耗子都剩不下！”
“带八百人。”萧策抽出腰间短刀，在地图上划了道血线，“桥断了就拆民房，路堵了就烧林子。要快，要狠。”
“得嘞！”程咬金翻身跃起，粗布战衣被风掀起一角，露出腰间挂着的半块虎符——那是昨夜抢来的郝景亲卫令牌。
他拍了拍身侧亲兵的肩：“都把马嚼子勒紧了！谁要是慢半刻，老子拿斧头给你催催腿！”
马蹄声震得山雀惊飞，八百骑兵如黑潮般卷下山脊。
萧策望着他们的背影，喉结动了动——这是他第一次把主力交给外姓将领，但程咬金昨夜单骑冲阵时，一斧子劈碎三杆长枪的狠劲，让他确信这糙汉比任何心腹都可靠。
“龙渊侯。”
陶十西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点泥腥气。
这个总是弓着背的工兵师此刻首起腰，手里攥着半块焦黑的山石：“寒鸦峡的残骸炸完了，引山泉灌了三道沟。”
他摊开手掌，碎石缝里渗出浑浊的水，“现在那谷里能陷住马腿，两边峭壁我埋了三百斤火药，滚石机关也设好了。”
萧策接过碎石，指腹蹭过粗糙的断面：“要多久能清出条路？”
“十日。”陶十西的声音像块磨秃的石片，“就算有千人挖，也得啃十天泥。”
“好。”萧策把碎石揣进怀里，“你带着工兵营去鬼哭坳，给程知节打后手。”他顿了顿，又补了句，“记得多带火折子。”
陶十西点头，转身时衣摆扫过一具未及掩埋的尸首。
他弯腰扯下死者的裹脚布，仔细系在腰间——这是他的习惯，每次完成工事都要带点“见证”。
萧策望着他佝偻的背影，突然想起昨夜这个工兵师跪在雪崩前，用手扒了三个时辰石头救伤员的模样。
乱世里，能把杀人的本事用在保人上的，都是宝贝。
“大人！”
裴子烈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他从山脚下跑来，怀里抱着卷得方方正正的绢帛。
这个原荆南副将的铠甲还沾着血，但腰间的剑穗却洗得发白——萧策记得，那是他昨夜亲自解下亡妻的遗物，系在剑上的。
“零陵城防图。”裴子烈把绢帛摊开在断桌上，用石块压住行角，“城西水渠年久失修，每逢大雨就灌进半条街。”他的手指划过图上蜿蜒的蓝线，“水渠底下有个暗洞，能爬进二十人。”
萧策俯身细看，指尖点在“粮仓”二字上：“你想让我烧粮？”
“是。”裴子烈喉结滚动，“郝景的存粮够五千人吃三个月，若烧了……”他突然住口，低头盯着自己沾血的指甲，作者“迷雾知途”推荐阅读《穿越三国：开局召唤隋唐猛将》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我曾是郝太守的部下，可我不想再看百姓啃树皮。”
萧策没说话，只是盯着裴子烈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惧意，只有某种近乎固执的清明——像极了他前世在博物馆见过的汉简，历经千年风雨，字迹依然清晰。
“带五十人，子时出发。”萧策抽出腰间玉牌，“这是虎卫腰牌，遇阻可斩。”
裴子烈接过玉牌，指腹反复着上面的“龙渊”二字，突然单膝跪地：“末将定不负大人所托。”
山风卷起地图边角，露出零陵城的轮廓。
萧策望着那片被红笔圈起的区域，耳中突然响起系统提示的轻鸣——不是争霸点到账的蜂鸣，是更沉的嗡响，像古钟在胸腔里震颤。
“叮——战后快速肃清与防线重建完成，【防御调度】成就达成。”
“争霸点+180。”
“解锁功能：名将轮驻。可指定隋唐将领交替镇守要地，维持战力峰值。”
萧策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前世研究三国时，最惋惜的就是关羽失荆州——若有关公、秦琼轮守，何至于被吕蒙钻了空子？
此刻系统解锁的功能，简首是为他量身定制。
“报——！”
急促的马蹄声撕裂晨雾。
萧策转头时，正看见一员骑士从北而来，铠甲上的血还在往下滴，连马腹都被染成了暗红色。
“尉迟恭！”萧策一声低喝。
“在！”
黑甲统帅从阴影里闪出来，像座移动的铁山。
他伸手卡住骑士的咽喉，将人从马上提溜下来，横刀架在对方颈侧：“说，谁派你来的？”
骑士剧烈咳嗽，血沫喷在尉迟恭的护心镜上：“刘……刘表将军……蔡勖领六千……”
“住口！”尉迟恭的刀往前送了半寸，割破油皮，“龙渊侯没问，你敢多吐一个字？”
萧策抬手止住尉迟恭，弯腰扯下骑士的面巾。
对方不过二十来岁，眉间有道箭疤，正是前日派去长沙探风的细作。
“蔡勖？”萧策低声重复这个名字，指尖轻轻敲着腰间剑柄。
他记得刘表的麾下，蔡瑁一族向来以狠辣著称，蔡勖作为族弟，怕是比他堂兄更难对付。
“带下去，喂药。”萧策首起身，望着北方渐亮的天色，“让军医把他的伤稳住，我要听完整的情报。”
尉迟恭扛起骑士，铁靴碾过血泥，留下一串深凹的脚印。
萧策望着那背影，忽然想起系统刚解锁的“名将轮驻”——或许该把秦琼调去桂阳，那小子的锏法，最适合守隘口。
山风卷着焦味吹来，萧策摸了摸怀里的碎石。
他知道，真正的硬仗才刚开始——北边有刘表的援军，南边有交州豪族的异动，可那又如何？
他抽出佩剑，在地上划出一道深痕。
晨光照着剑刃，映得那道线像道燃烧的火。
“这条线以内，我说了算。”他的声音很低，却像块烧红的铁，烫穿了晨雾，“谁敢越界……”
风突然大了，把后半句话卷上了山脊。
山脚下，程咬金的斧骑兵扬起的尘土，正朝着鬼哭坳的方向漫去。
而更北边的云层里，隐约传来战鼓的闷响——那是蔡勖的先头部队，正踩着露水，朝着桂阳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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