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汛的潮气裹着木棉花香漫进龙渊府议事堂时，萧策正用镇纸压平最新的军报。
青铜漏壶里的水滴答作响，他抬眼扫过堂下站得笔挺的诸将——程咬金的宣花斧斜倚在柱脚，斧刃还沾着昨夜试磨的铁屑；徐茂公的鹤氅半敞，露出里面缀着北斗纹的素色中衣；陶十西的粗布短打沾着新泥，指节无意识地抠着腰间的牛皮工具袋；蒙兀的兽皮腰带挂着三枚铜铃，随着呼吸轻响，像头蓄势待发的山豹。
“春汛到了。”萧策的指尖叩在舆图上，“湘水涨了八尺，正是行船的好时候。”
堂内的烛火忽明忽暗，照见徐茂公的羽扇在掌心转出半弧：“主公是要……”
“北伐。”萧策首接掀开舆图覆盖的丝帛，露出下方用朱砂重新标注的荆州南部西郡，“首攻桂阳、零陵、武陵、长沙。”
程咬金的大斧“当啷”砸在地上，震得案上茶盏跳了跳：“好！末将早憋得手痒，这就带三千斧骑——”
“慢。”徐茂公摇着扇子截断他的话，“曹孟德在荆南布了五万守军，又有蔡瑁的水军控着湘水。咱们劳师远征，若学他强取豪夺，百姓只会把咱们当流寇。”
他忽然收扇，扇骨点在“三不留”三个新写的墨字上，“不留驻军扰民，不留苛税敛财，不留降将擅权。”
蒙兀的铜铃猛地一震：“不留驻军？那占了城池谁守？”
“民心守。”萧策屈指弹了弹舆图，“曹操靠汉官旧制，咱们就用活的道理。
你看——“他指向陶十西，”老陶带工兵提前去长沙外围，画清敌堡位置，再在渡口埋火药。“又转向蒙兀，”你带三千蛮兵扮商队，用岭南香料换武陵夷帅的支持，断曹操粮道。“
陶十西的泥手在工具袋上蹭了蹭，重重点头：“今夜就走，保证让曹军的船靠不了岸。”
蒙兀咧嘴一笑，露出白牙：“夷帅们早恨曹操的盐铁官营，末将这就把盐引揣怀里，当见面礼！”
徐茂公抚掌而笑：“彼以铁骑纵横，我以山水为刃。妙。”
“还有。”萧策扯下案头的杏黄帅旗，扔给亲兵，“从今日起，所有战旗染黑，船只涂漆，夜间行军。”他望着窗外渐浓的暮色，“曹操的细作盯着交州，咱们偏要做他看不见的刀。”
五日后，湘水两岸的芦苇荡里，黑旗军的船帆像一群蛰伏的夜鸟。
萧策立在船头，望着陶十西用绳尺测量水速——这个沉默的工兵正用竹片在船舷刻下记号，泥污的脸被火把映得发亮：“主公，按沉锚稳舟法，每三十步下铁锚，竹筏用牛筋绳连，能扛住涨水。”
天公偏不作美。
大军抵近衡阳时，暴雨倾盆而下，湘水翻涌着黄浪，刚扎好的浮桥被冲得七零八落。
程咬金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扯着嗓子喊：“主公！绕道陆路吧，再拖下去——”
“延误十日，曹操的援军就能塞满桂阳城头。”徐茂公的鹤氅全湿了，作者“迷雾知途”推荐阅读《穿越三国：开局召唤隋唐猛将》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贴在背上像片深灰的云，“陶工，苏烈的《水战八阵图》残篇可还在？”
陶十西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展开时雨水顺着竹片往下淌：“在！末将按图改了锚链，加了三道竹箍……”
萧策伸手接住一片被雨打落的竹筏，指腹着上面的刻痕——那是苏烈去年献图时，用刀尖一笔笔凿的注解。“架。”他将竹筏扔进水里，“用连环锁链，沉锚稳舟，两昼夜必须过河。”
雨幕里，工匠们的号子声混着铁锚入江的闷响。
陶十西赤着脚在齐腰深的水里指挥，每根锚链都浸着他的血——被竹片划开的伤口，在江水里泛着白。
两日后的凌晨，当第一匹战马踏过临时栈桥时，蒙兀的铜铃突然在对岸的芦苇丛里响起：“报——桂阳守军昨夜换防，主将喝得烂醉！”
黑旗军的夜袭像把淬毒的刀。
程咬金的斧骑兵撞开营门时，守军还在帐里裹着被子发抖；罗成的银枪挑开主将的甲胄，血溅在军旗上，把“曹”字染得更艳；尉迟恭的玄甲军堵住退路，刀光过处，喊杀声戛然而止。
天刚放亮，桂阳城门洞开。
萧策踩着满地狼藉进城，身后跟着挑着官仓钥匙的老吏。“开仓。”他指着堆积如山的米粮，“按户发，老弱多给两升。”又看向跪了一地的降卒，“愿留的编进辅兵，愿走的发盘缠——告诉你们家乡人，黑旗军不劫妇孺，不烧祠堂。”
人群里传来抽噎声。
一个白发老妇拄着拐杖挤过来，手里攥着半块冷饼：“侯……侯爷，我家儿子在长沙当民壮，他说曹将军的兵……”
“他现在可以说黑旗军的兵了。”萧策弯腰接过冷饼，饼上还沾着灶灰，“去跟你儿子讲，桂阳的官仓没锁，学堂没烧，祠堂的香火旺得很。”
系统提示音在耳边炸响时，他正站在城头。“叮——攻占首座中原城池，激活【北伐先锋】成就，争霸点+200，解锁【名将协同技·双将联动】。”
萧策望着北方的阴云，嘴角勾起冷笑。
三天前他让人在交趾的枯井里埋了七个曹营细作，此刻那些人该在地下听着虫鸣，数着自己的罪行了。“曹操啊……”他摸了摸腰间的玉牌，那是系统新解锁的联动技标识，“你派来的眼睛瞎了，我的眼睛……该睁开了。”
远处的驿道突然腾起尘烟。
一匹黑马撞开晨雾，马背上的人浑身是血，怀里紧抱着个黑檀木匣。
黑旗在他身后猎猎作响，染血的旗角扫过萧策的靴面时，那人猛地滚鞍下马，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龙……龙渊侯，许都……许都的消息……”
桂阳城头的风卷起他的血，在黑旗上晕开一片暗紫。
萧策弯腰拾起木匣，指尖触到匣上未干的血渍——那是暗桩用最后一口气抹的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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