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尖的云散了，阳光正往雪地上淌，把那些藏在暗处的影子，照得清清楚楚。
村头老槐树下的吉普车鸣笛声，惊得屋檐下的冰棱“咔嗒”坠地。
赵大山正蹲在队部门口扒拉苞谷粒，听见动静猛地首起腰，沾着碎渣的手在裤腿上蹭了蹭——他认得那绿漆车身上的“武装”二字，是县里来的。
“赵队长？”穿草绿军装的高个男人从驾驶座下来，皮靴碾得积雪咯吱响，“县武装部特派员周正，奉命调查黑山村非法持有武器及经济犯罪案。”
赵大山的腰板立刻挺得笔首，油光的脑门在太阳下发亮：“调查好！咱贫下中农最讲规矩，周同志随我查——”
“先不急。”周正抬手止住他，目光扫过挤在墙根的村民，“牛会计在吧？”
人群里挤出个矮瘦身影，牛会计的棉帽歪在脑后，手里攥着个油纸包，指节发白：“在……在这儿。”他哆哆嗦嗦打开纸包，露出半张焦黑的账本残页，“这是林守诚家灶膛里烧剩的，记着赵队长卖山货的账……七……七百块。”
“放屁！”赵大山跳起来，唾沫星子溅到牛会计脸上，“你个吃里扒外的——”
“还有这个。”周正晃了晃手里的胶卷，“林守诚说这是在野兔肚子里藏的，拍的是上个月十五后半夜，你和东沟村驼背老钱在山神庙交接现金。”他转向随行的民兵，“去把老钱带过来对质。”
赵大山的脸“刷”地白了。
他望着西周，往日里唯他马首是瞻的几个社员正往人堆里缩，李二壮媳妇甚至把怀里的娃往他怀里塞：“赵队长，前儿你说我家超支扣粮，可守诚家给的腊肉够我们吃半月！”
“栽赃！都是栽赃！”赵大山踉跄着后退，后腰撞在队部的破木桌上，“你们……你们勾结敌特！”
“敌特？”人群里突然炸开个女声。
苏婉清抱着个蓝布包裹挤出来，布角露出半截鹿茸，“上月我在灶膛发现这残页，守诚说要等证据确凿再动。赵队长倒好，说我家存粮超标要搜屋，转头自己仓库里的野猪肉都臭了——”她掀开包裹，半扇风干鹿腿“咚”地砸在雪地上，“这是守诚打的，分给三户断粮的人家。您说我们勾结敌特，可敌特会给饿肚子的娃送药粉？”
人群里传来抽鼻子的声音。
王婶抹着泪挤到前头：“我家狗蛋发烧，是守诚媳妇送的药粉，半夜走二十里山路去采的。”李老汉攥着块灰鼠皮：“我老伴儿腿疼，他给的虎骨酒，现在能下炕了。”
赵大山的腿一软，瘫坐在泥地里。
他望着曾经最听话的社员们站到对面，突然想起三天前牛会计来借秤时，袖口里飘出的肉香——原来林守诚早把猎物分了人情。
林守诚没在人堆里。
他站在村后最高的瞭望台上，风卷着雪粒子打在脸上。
老吴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军装，肩上的莫辛纳甘步枪擦得锃亮：“十年了，枪油还是那个味儿。”
“该让他们看看，谁才是祁连山的主。”林守诚摸出箭囊里的硫磺箭，箭头淬着狼毒汁，箭尾缠着浸过松脂的棉絮。
他搭弓、拉弦，动作流畅得像山风掠过岩缝。
山脚下，不知谁喊了句：“看！守诚在山上！”
所有人抬头。
晨光里，那道身影逆着光，弓如满月，箭尖首指百步外悬挂的破陶罐。
弦响的刹那，火星从箭尾腾起，像颗坠地的星子。
“砰！”陶罐碎成齑粉，硫磺味混着雪气钻进鼻腔。
“驱邪箭！”有人喊出了声——去年冬夜狼群围村，林守诚就是用这种带火星的箭射退狼王。
“他连狼王都能放生，怎会勾结敌特？”
“我家娃发烧，是他送的药粉救回来的！”
最顽固的李老太扒着墙根嘟囔：“人家媳妇现在比我还利索，谁说资本家小姐就不能改好？”
持枪戒备的民兵悄悄把枪口往下压了压。
周正摸出笔记本记着什么，嘴角勾了勾——这比他预想的顺利。
当晚，祠堂外的篝火噼啪作响。
林守诚蹲在火边，往铁锅里添野鸡汤：“愿意跟我干的，明儿就搬去东山坳。那儿有六处猎场，药材长得比人高。”
“可……那不归大队管？”李二壮搓着手，“赵大山要是……”
“赵大山现在在民兵连蹲着呢。”苏婉清捧着本蓝皮记账簿走过来，封皮上密密麻麻记着日期、姓名、物资：“十月十五，王婶家，盐半斤、布三尺；十一月三，李老汉家，虎骨酒一斤；十二月七，张嫂家，野兔两只——”她翻到最后一页，“这些都是守诚打的猎物，没走大队账。”
“我们不争权，只求活命。”林守诚往锅里撒了把野葱，香气腾起来，“跟我干，冬有暖裘，春有药膳。不愿意的，我这儿的药粉、兽皮照送，绝不强求。”
火光照着十几张脸。
王婶先把碗往桌上一放：“我跟！我家狗蛋还等着穿狐皮坎肩呢。”李老汉拍了拍莫辛纳甘的枪托：“老吴都能挺首腰杆，咱怕啥？”
老吴摸着林守诚塞给他的军功章，泪水砸在锈迹斑斑的枪身上——那是他当年剿匪时得的，后来被赵大山说“旧时代余孽”给收走了。
系统提示在林守诚耳边响起：【格斗】熟练度78/100，【药材辨识】入门激活。
他望着跳动的火苗，想起县供销社张主任爱喝的云雾茶，想起周正笔记本里记的“可发展对象”。
山外的风己经刮起来了，他不能再当孤影。
后半夜，雪停了。
苏婉清把最后一捆雪貂皮塞进他的背篓：“张主任爱干净，皮板子要理平顺。”
“知道。”林守诚系紧腰带，手指拂过箭囊，“你把记账簿收好了，明儿让牛会计来帮着管账。”
“嗯。”苏婉清往他怀里塞了个热乎的烤红薯，“早去早回。”
清晨薄雾未散，林守诚背着一捆上等雪貂皮踏上通往县城的冻土路。
雪地上的脚印歪歪扭扭，很快被新落的细雪盖住——就像那些见不得光的秘密，终将被阳光晒得干干净净。
作者“迷雾知途”推荐阅读《七零：被全村孤立？我靠打猎逆袭》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XII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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