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守诚在雪地里站了半柱香，首到老吴窗纸上的灯影彻底暗下去，才搓了搓冻红的耳朵往家走。
灶房里还温着苏婉清留的红薯粥，他喝到第三碗时，月光刚好爬上东墙——这是他定的时辰，老吴起夜的时辰。
天没亮透他就出了门，怀里的军功章被体温焐得发烫。
林场旧屋的篱笆门结着冰碴，他伸手一推，“咔”的脆响惊得院内老鸦扑棱棱飞走。
门开的瞬间，他就嗅到了铁锈味。
哑巴老吴正蹲在门槛边磨猎刀，刀石上的血渍还没擦净。
见林守诚进来，老人的手突然抖了抖，猎刀“当啷”掉在雪地上。
他浑浊的眼睛盯着林守诚胸口——军功章的边角正从粗布衫里露出来。
“吴振？”林守诚摸出那枚章，在掌心摊开。
老吴的喉结动了动，突然踉跄着扑过来，布满老茧的手死死攥住他手腕。
林守诚被拽得一个趔趄，却见老人泪珠子砸在雪地上，溅起细小的冰花。
他从裤腰里摸出条黑布，哆哆嗦嗦擦着军功章上的锈迹，像是在擦拭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床……床底。”老吴突然开口，嗓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林守诚这才惊觉，原来老人不是真哑。
铁盒被拖出来时带起一串灰尘，老吴用袖子擦了三遍才掀开。
里面整整齐齐放着张泛黄的地图，边角画满红蓝标记；一把生了铜绿的信号枪，弹膛里还卡着颗暗红子弹；最底下是半本笔记，纸页脆得一碰就掉渣。
林守诚翻开笔记，第一页就刺得他心跳加速——“1953年10月12日，西北剿匪支队侦察连吴振记录：今日随队追击残匪至祁连山东麓，向导称前方有'狼嚎谷'，传说是狼群的阴宅……”
老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枯瘦的手指戳向地图上的红点，又重重拍自己胸口。
接着他双手比划出持枪姿势，指向东边的山梁，喉咙里发出低哑的呜咽。
“您是说……当年队伍在这儿遇袭，您受伤留了下来？”林守诚指着地图上被红笔圈了七道的“狼嚎谷”，“后来村民见您穿兽皮、戴面具，就传成了马驼背？”
老吴猛点头，眼泪混着鼻涕滴在地图上。
他又翻出张泛黄的照片，三个穿军装的年轻人站在雪地里，中间那个正是笔记上的吴振——腰杆笔挺，眼里有星火。
“他们都没回来。”老吴突然开口，每说一个字都像在嚼碎玻璃，“我替他们守着山，守着……当年没打完的仗。”
林守诚合上笔记时，指节捏得发白。
他终于明白，为何老吴总在深夜巡山，为何山脚下的狼尸总被摆成规整的十字——那是侦察兵的标记，是对战友的告慰。
“您不是疯子。”他把铁盒推回老吴手边，“您是英雄。”
老吴突然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林守诚能摸到老人心脏剧烈的跳动，像擂鼓，像求救。
“赵大山要搞事。”
这句话是被冷风卷进院子的。
牛会计缩着脖子挤进来，棉帽上还沾着霜花。
他往门后瞄了两眼，才压低声音：“昨儿后半夜，赵队长带着赵铁柱去了公社，说咱村有敌特活动。我偷听到王干事说，今儿晌午民兵排就来搜山，要抓'形迹可疑之人'——”他喉咙动了动，“名单上有你，还有老吴。”
林守诚的手指在裤腿上轻轻敲了三下。
这是他和苏婉清约定的暗号，意味着“危险，启动预案”。
“谢了。”他从灶膛里摸出三个纸团，分别塞进牛会计、老吴和自己的手心，“老吴叔，您按纸条上的去后山石洞；牛叔，您帮我盯着村口；至于我……”他摸了摸墙上挂的两张猎弓，“得去会会那位独眼狼王了。”
暴风雪来得比预报早。
林守诚裹着老吴给的狼皮斗篷，在北岭的雪坑里趴了三天两夜。
他的睫毛结满冰珠，却连眼睛都不敢多眨——【追踪术】进度条停在88/100的位置，他能清晰听见三十丈外岩缝里雪粒坠落的声音，能分辨出风里混着的狼骚味是来自公狼还是母狼。
“来了。”他轻声说。
雪雾突然翻涌，独眼狼王的影子从雾里钻出来。
这畜生足有牛犊大，左眼眶结着黑痂，獠牙上还挂着半片冻硬的兔毛。
跟在它身后的六只灰狼夹着尾巴，显然刚经历过一场恶斗。
林守诚没动。
他摸出腰间的陶瓶，拔开木塞——里面是麝香、狼尿提取物和硝粉的混合物。
风正往狼群方向吹，他轻轻一撒，粉末像细烟般飘过去。
头狼突然竖起耳朵，喉间发出警告的低嚎。
最前面的母狼猛地扑向右侧的雪堆，那里埋着林守诚伪造的“入侵者”脚印。
另一只公狼却朝相反方向冲去，那里有他用松枝扫出的“狼群领地”标记。
“争吧。”林守诚的指节在雪下捏紧，“争得越凶，我越好办。”
狼群很快乱作一团。
母狼咬断了公狼的腿，小狼崽被踩进雪堆，头狼的怒吼声里带着惊惶——它闻见了陌生的气味，却分不清威胁从哪边来。
林守诚趁机爬到高坡，那里立着个雪人，套着件他故意留下的旧棉袄。
头狼终于发现了“入侵者”。
它弓起背，后爪在雪地上刨出深沟，然后如离弦之箭般扑向雪人。
“着！”林守诚猛拽绳索。
倒钩铁索“刷”地绷首，头狼的后腿被死死勾住，庞大的身躯悬在断崖边。
它疯狂甩动脑袋，獠牙几乎要咬到林守诚的裤脚，却只能在雪地上划出深沟。
“你护崽，我也护家。”林守诚搭箭上弦，箭头正对着头狼的右眼，“今日放你一命，但下次……”他手腕一翻，利箭擦着狼耳钉进旁边的岩石，“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他割断绳索的瞬间，头狼坠进雪堆。
林守诚看着它连滚带爬逃进雾里，这才拍掉身上的雪，往回走。
路过民兵必经的山梁时，他故意踩出一串清晰的脚印，又把一枚狼牙插在赵铁柱昨日踩断的树枝上——那是给某些人看的。
回到家时，苏婉清正蹲在灶房熏肉。
松枝的香气混着肉香飘出来，她见他进门，立刻放下手里的铁叉：“小栓子说民兵今早进山了，牛会计说他们连个狼毛都没找到。”她顿了顿，从怀里摸出个布包，“我按你教的，把腌好的鹿肉和黄芪分着藏了，地窖里还埋了半袋玉米——”
“婉清。”林守诚突然打断她，伸手替她擦掉鼻尖的烟灰，“你比我想象的更厉害。”
苏婉清的脸腾地红了。
她刚要说话，系统提示突然在林守诚脑海里炸响：【追踪术】进度+11（88→99/100）。
他抬头望向窗外，祁连山的云突然散了，阳光照在雪地上，亮得刺眼。
“明儿该扫雪了。”他自言自语。
第二天天刚亮，林守诚就抄起竹扫帚出门。
积雪没到脚踝，他扫到院墙外第三丈时，突然停住了。
雪地上有串脚印，比常人的深，鞋底的铁钉印子像小梅花——不是村里人的鞋。
他蹲下身，指尖轻轻划过那串脚印。
温度还没散尽，说明留下脚印的人刚走不久。
“有意思。”林守诚站起身，扫帚在雪地上划出个歪歪扭扭的圈，“看来，这山里头，不止有狼啊。”
作者“迷雾知途”推荐阅读《七零：被全村孤立？我靠打猎逆袭》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XII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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