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姝瑶捏着银簪,指腹蹭过那层晦暗的膜,心里头“咯噔”一下——这是慢性毒!
不是砒霜那种喝了就吐白沫的烈性毒,是那种放得特别少,天天喝才能慢慢渗进五脏六腑,最后让人浑身没劲、悄无声息死掉的阴损玩意儿!
这人心也太黑了!明着不敢动她(毕竟刚“得鬼神庇佑”,府里人都盯着),就玩这种阴招,既想让她死,还不想留把柄,算盘打得也太精了!
她面上没显出来,赶紧用帕子把银簪擦干净,重新插回头发里,跟没事人似的。眼睛扫过桌上的食盒,又瞥了眼旁边站着的两个丫鬟——一个垂着头抠指甲,一个盯着地面,看着都老实,可谁知道是不是王氏派来的眼线?
“这粥看着挺香。”温姝瑶语气平平的,听不出高兴还是生气,“谁送来的?”
年纪小的丫鬟赶紧抬头,声音怯生生的:“回二小姐,是大厨房那边送的,是大小姐院里的彩月姐姐亲自端来的,说……说是大小姐特意让小厨房给您熬的安神粥,怕您昨夜没睡好。”
温舒婉院里的人亲自送的?温姝瑶心里冷笑——她这位嫡姐可真会来事!早上刚过来试探半天,转头就送碗毒粥过来,这是怕她死得不够快?
要是她真喝了这粥,以后查起来,经手人是温舒婉的丫鬟,温舒婉大可以说“我不知道”,甚至反咬一口:“肯定是你自己得罪了人,或者你那套鬼神之说招了报应!”——好一招借刀杀人,还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原来如此,大姐倒是有心了。”温姝瑶点点头,没动那碗粥,“不过我早上没胃口,先撤下去吧,别放凉了。”
丫鬟应了声,端着食盒往外走。温姝瑶看着她们的背影,心里头琢磨开了:这听竹苑看着清净,其实处处都是王氏母女的人。这两个丫鬟虽说不是王氏的心腹,可保不齐早就被收买了,她吃的喝的用的,全在人家眼皮子底下——这次是粥里下毒,下次指不定就是茶水、点心,总不能天天提心吊胆!
果然,接下来几天,温姝瑶算是见识到王氏的“关照”有多恶心了。
先说日常用度。族老明明说过,按庶女的标准给她份例,虽说不算多,可至少够穿够暖。结果送来的东西全是次品:
炭是最次的烟炭,黑黢黢的,扔炉膛里一烧,满屋子都是呛人的烟,温姝瑶熏得首咳嗽,眼泪都快出来了;茶叶是陈年的碎末子,抓一把放杯子里,泡出来全是渣,喝着还有点霉味儿;布料是灰扑扑的粗棉布,硬得跟砂纸似的,摸着手都疼,想做件过冬的棉衣都不够软和。
负责送东西的管事婆子,每次来都仰着下巴,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二小姐多担待,现在府里事多,各处用度都紧,您先将就几天,等过阵子松快了,再给您换好的。”
将就?温姝瑶心里门儿清——这哪是“将就”,是拿钝刀子割肉!想让她在这儿住得憋屈,吃不好穿不暖,慢慢磨掉她的劲儿,最后让她自生自灭!
可她没闹,天天就在院里溜达,要么坐在石凳上晒太阳,要么就拉着丫鬟聊天:“我昨天又想起点模糊的事儿,好像是府里以前的规矩,你给我说说呗?”“京城那边是不是有好多好玩的地方?比如庙会啥的?”
丫鬟们也没多想,就捡知道的跟她说——温姝瑶一边听一边记:府里哪些人是王氏的人,哪些是中立的,老国公生前跟谁走得近,温舒婉平时都跟哪些小姐来往……她得先摸清这府里的门道,才能找机会反击。
饮食上她更小心了。每次送来饭菜,先拿银簪戳戳汤、戳戳粥,要是银簪没变色,再凑到鼻尖闻半天,甚至偷偷留一点放窗台,看蚂蚁会不会爬过去——要是蚂蚁都不碰,那肯定有问题!
试了几次,她发现下毒的人还挺谨慎:不是每顿饭都有毒,只在汤羹、粥品里放,量还特别少,显然是打算跟她耗长久战,等她放松警惕了再下手。
这天中午,送来的饭菜挺简单:一碟清炒青菜,一碗糙米饭,还有一小盅鸡汤——鸡汤撇得干干净净,一点油星都没有,看着还挺养人。
温姝瑶先拿银簪戳进鸡汤里,等了一会儿出,银簪还是亮的,没变色。她又仔细看了看鸡汤:汤色清澈,飘着两片姜,闻着也鲜得很。
可她没急着喝,舀起一勺凑到鼻尖,先轻轻吸了口气——鸡汤的香味儿首往鼻子里钻,可再仔细一品,底下藏着点若有若无的苦杏仁味儿,跟上次刺客嘴里流出来的毒味儿有点像!
又是氰苷类的毒!这次量更少,要是没特意去闻,根本发现不了!
温姝瑶心里一紧——对方见她没喝那碗安神粥,居然换了更隐蔽的法子,把毒下在鸡汤里!这是算准了她会觉得“鸡汤清淡养人”,放松警惕?
她放下汤勺,盯着那碗鸡汤,心里头冒出个念头:不能再被动躲着了!对方一次比一次狠,这次是微量毒,下次说不定就加量了,总不能天天等着挨宰!
她得反击,还得找个能让所有人都信的由头,既能震慑王氏母女,还能摆脱现在这种“吃喝都被人盯着”的日子。
正琢磨着,她往窗外瞥了一眼——院角的老槐树下,趴着一只大黑狗,皮毛油光水滑的,正懒洋洋地晒着太阳,尾巴还时不时扫两下地面。
这是看守后角门的张婆子养的狗,叫黑子。张婆子天天把它当宝贝,早上喂肉骨头,晚上带它遛弯,走哪儿都带着,府里下人都知道这狗是张婆子的心头肉。
温姝瑶眼睛一亮——有了!
她没碰那碗鸡汤,只吃了点米饭和青菜,然后喊来丫鬟:“这鸡汤味道有点怪,好像放久了,你拿去倒了吧,别浪费了。”
丫鬟也没多想,端着食盒就往外走——她以为温姝瑶真觉得味道不对,哪知道这碗鸡汤里藏着毒?
温姝瑶走到窗边,盯着那只还在晒太阳的黑子,眼神冷得很——对不住了,要怪就怪那些想害她的人,她也是没办法,只能借你一用,把藏在暗处的毒蛇揪出来!
傍晚的时候,院外传来张婆子的声音:“黑子!过来吃饭了!”
温姝瑶扒着窗缝往外看——张婆子端着个破碗,里面是厨房剩下的、带点肉星的剩饭,蹲在槐树下喊黑子。黑子立马摇着尾巴跑过去,脑袋扎进碗里,吃得“呼噜呼噜”响。
温姝瑶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那碗剩饭里,混着丫鬟倒进去的鸡汤!
也就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原本吃得欢的黑子,突然“嗷”地叫了一声,脑袋猛地抬起来,然后开始原地转圈,嘴里还流口水。没一会儿,它就倒在地上,西肢抽搐,口吐白沫,眼睛瞪得溜圆,很快就不动了。
张婆子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扑过去抱起黑子,手摸了摸黑子的鼻子,又探了探它的心跳,瞬间就哭了出来,声音撕心裂肺的:“我的黑子啊!你咋了啊!你别吓我啊!哪个天杀的害了你啊!”
她的哭声特别大,很快就引来了不少人——看守院门的护卫、旁边院子的丫鬟婆子,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问:
“张婆子咋了?这是哭啥呢?”
“黑子咋不动了?是不是死了?”
“好好的狗咋突然死了?是不是吃了啥不干净的东西?”
张婆子哭着指着地上的破碗:“我就给它喂了点厨房的剩饭,它平时吃了都没事,今天咋就……肯定是有人下毒!是想害死我家黑子啊!”
人群里立马炸了锅——
“下毒?谁这么缺德,连狗都害?”
“不对啊,这听竹苑最近不太平,前几天刚有刺客,今天又有狗被毒死,不会是冲着二小姐来的吧?”
“肯定是!说不定是上次没杀成二小姐,这次想换个法子,结果误杀了狗!”
这话一出来,所有人都往听竹苑的方向看,眼神里又惊又怕——连狗都被毒死了,那二小姐岂不是更危险?
温姝瑶站在屋里,听着外面的议论声,心里松了口气——目的达到了!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让所有人都知道,有人在听竹苑附近下毒,而且是冲着她来的!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有个小厮的声音:“二小姐!族老派人来了,说听说听竹苑这边出事了,让您过去一趟,还让把死了的狗也带去!”
温姝瑶心里一动——族老居然这么快就知道了?还要带狗过去?难道是想查毒的来源?
她赶紧整理了一下衣服,往外走——她知道,这次借狗证毒,不仅能让王氏母女暂时不敢动手,还能借着族老的手,查清楚这毒到底是谁放的!
可她刚走到院门口,就看见王氏院里的大丫鬟匆匆跑过来,脸色发白,凑到看守院门的护卫耳边说了句啥——护卫的脸色瞬间变了,看向温姝瑶的眼神也不对劲了。
温姝瑶心里“咯噔”一下——王氏又要耍什么花样?难道是想把“毒死狗”的罪名推到她头上?
她攥紧了拳头,跟着小厮往族老的院子走——不管王氏想干啥,这次她都要把真相说出来,让所有人都看看,这靖国公府的后宅,到底藏着多少见不得人的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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