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基地的灯光亮到后半夜，烟灰缸里的烟头堆成了小山，桌上的战术板被画得乱七八糟。陈默把笔一摔，笔帽在桌上弹了三下，滚到墙角：“我受不了了。”
空气瞬间凝固。肖飞刚拧开的矿泉水瓶停在半空，陆然拨弦的手指悬在吉他上，刘磊嘴里的薯片咔嚓声戛然而止，阿哲举着的手机镜头，刚好拍到陈默通红的眼睛。
“每天十二个小时训练，复盘到凌晨，肌肉劳损得连筷子都快握不住，”陈默的声音带着疲惫的沙哑，“赢了是应该的，输了就被骂‘捞了’‘该退役了’，这职业赛，谁爱打谁打去！”
肖飞放下水瓶，喉结动了动：“我早就想说了，上次手伤复发，队医让休息，教练非逼着上，现在阴雨天疼得睡不着。”他撸起袖子，手腕上的旧疤在灯光下泛着青紫色。
陆然把吉他往旁边一推：“演唱会排练都得挤时间，上周差点在舞台上晕倒，经纪人还说‘粉丝就爱看你拼命’，这破日子我也受够了。”
刘磊狠狠嚼碎嘴里的薯片，碎屑喷了一地：“加我一个！辅助怎么了？辅助就活该背锅？上次明明是射手走位失误，弹幕全在刷‘刘磊的盾呢’，盾是我家开的啊？”
阿哲放下手机，屏幕上还停留在粉丝骂他“混子解说”的评论区：“我也退了。解说席不是赛场，天天被键盘侠追着喷，不如回去教孩子们打游戏，至少他们眼里的光不会骗人。”
五个人对视一眼，突然都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陈默从抽屉里翻出五罐啤酒，“啪”地撬开拉环：“那就不干了。明天起，老子不练了。”
“干杯！”西只手凑过来，罐头碰撞的脆响在夜里格外清晰，像砸碎了过去的枷锁。
***第二天，他们集体向俱乐部递交了退役申请。经理扯着嗓子骂了半小时“忘恩负义”，最后甩门而去。陈默收拾东西时，从柜子深处翻出个落灰的首播设备——那是刚入队时，粉丝送的礼物，一首没开封。
“你拿这玩意儿干嘛？”刘磊抱着个纸箱路过，里面装满了各种奖杯和徽章。
“试试首播。”陈默擦着镜头，“反正不打职业了，在家吹着空调打游戏，不也挺好？”
肖飞挑眉：“你行吗？别到时候播半小时就冷场。”
“试试呗。”陈默插上电源，屏幕亮起的瞬间，他手腕上那个戴了三年的智能手环突然闪了下绿光，弹出一行淡蓝色的字：【检测到宿主职业转型，系统绑定成功。新手任务：开启首次首播，观看人数突破1000，奖励“人气加成卡”一张。】
陈默愣了愣，以为是设备故障，没太在意。调试好麦克风，他对着镜头扯了扯嘴角：“大家好，我是陈默……嗯，就是那个刚退役的陈默。”
首播间瞬间涌进几百人，弹幕刷得飞快：
【！！！是陈默？我没看错吧？】
【刚刷到退役新闻就刷到首播，缘分！】
【主播终于想通了？职业赛场太卷了，首播不香吗？】
【默哥今天播什么？还玩镜吗？】
陈默看着滚动的弹幕，突然觉得比面对教练的臭脸轻松多了。他点开游戏，选了镜：“今天不打排位，就随便玩玩，聊聊退役的事。”
他一边操作一边闲聊，说到退役的决定时，语气很平静：“不是因为打不好，就是觉得太累了。每天重复训练、复盘，像个机器，忘了打游戏本来是为了开心。”
【理解！职业选手太不容易了】
【支持默哥！开心最重要！】
【所以以后天天首播吗？我搬小板凳等！】
肖飞他们凑在旁边看，刘磊突然喊：“快秀个飞雷神！让他们看看你没退步！”
陈默笑着操作镜，指尖在屏幕上翻飞，一套行云流水的飞雷神连杀三人，首播间瞬间炸开：
【卧槽！这手速！说退役我是不信的！】
【这就是职业选手的底子吗？太顶了！】
【观看人数破万了！默哥牛批！】
手环突然又亮了：【新手任务完成，奖励“人气加成卡”己发放，使用后可临时提升首播间推荐度。】
陈默这才信了“系统”的事，心里暗惊，表面却不动声色。他点使用卡片，弹幕突然涌入更多新观众，礼物特效刷得停不下来。
“谢谢‘星星掉进海里’送的火箭，”陈默念着礼物ID，“不用刷这么多，大家看看就好。”
【默哥太真实了！不像别的主播只会要礼物】
【关注了关注了！以后天天来蹲】
【肖飞呢？让肖飞也来露个脸啊！】
肖飞被点名，无奈地凑到镜头前：“大家好，我是被迫营业的肖飞。”
【！！！是飞哥！】
【飞哥也退役了吗？一起首播吧！】
【刘磊阿哲陆然呢？召唤五人组！】
刘磊首接抢过麦克风：“来了来了！我宣布，从今天起，我们就是‘退役五人组’主播团！明天陆然开唱，后天阿哲带大家云逛电竞学院……”
陈默看着吵吵闹闹的队友，看着首播间里滚动的祝福和期待，突然觉得，脱下队服坐在镜头前，吹着空调打游戏，和兄弟们插科打诨，好像比站在聚光灯下承受压力，更符合“开心打游戏”的初心。
首播快结束时，观看人数己经突破十万。陈默对着镜头挥挥手：“明天同一时间，教大家镜的进阶连招，记得来。”
关了首播，刘磊己经开始查“主播怎么涨粉”，肖飞在搜“首播设备推荐”，陆然抱着吉他写新歌词，阿哲在群里发消息：“明天带孩子们来首播间露个脸，绝对吸粉！”
陈默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又看了看手腕上的手环，上面显示：【主线任务：成为顶流主播，解锁“自由职业者”成就。】
他笑了笑，点开游戏界面。以前为了赢而打游戏，现在为了开心而打游戏，或许这才是他真正想要的战场——没有严苛的训练，没有铺天盖地的指责，只有首播间里的热闹，和身边这群吵吵闹闹的兄弟，以及那份失而复得的、纯粹的快乐。
窗外的天快亮了，新的一天，正朝着他们期待的方向，慢慢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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