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春后的第一场雨，淅淅沥沥打在“星火青训基地”的玻璃窗上，晕开一片朦胧的水迹。陈默站在二楼办公室的窗前，看着楼下训练场上奔跑的身影——林小满正带着队员们做折返跑，少年们的呐喊声穿透雨幕，撞在墙上又弹回来，混着雨声，像首鲜活的歌。
办公桌上摊着份新赛季的赛程表，边角被手指得有些发卷。陈默拿起笔，在几个关键场次旁画了圈，笔尖顿在“总决赛”三个字上时，窗外传来一阵熟悉的笑骂声。
“小兔崽子们，跑快点！想当年老子带的队，雨天加练是家常便饭，哪像你们这样喘得跟破风箱似的？”
是肖飞。这家伙刚从省队卸任主教练，说是退休养老，结果第二天就拎着个保温杯蹲在了青训基地门口，非说要给小满当“技术顾问”，实则天天揪着队员们的动作细节不放，比当年对陈默他们还严格。
陈默笑着摇摇头，拿起挂在椅背上的外套下楼。训练场边的遮阳棚下，肖飞正拿着个笔记本，给几个跑得慢的队员比划着什么，眉头皱得像座小山，头顶的白发在雨雾里格外显眼。
“肖指导，歇会儿吧。”陈默把一杯热姜茶递过去，“孩子们都快被你训哭了。”
肖飞接过茶杯，狠狠灌了一大口，哼了声：“哭？现在哭总比到了赛场上哭强！你看那个穿红背心的，转身时重心太稳，不知道留半分缓冲，真到了对抗赛，不出三回合就得被人撞飞！”
他说着，视线落在场边的长椅上，突然笑了，声音软了些：“跟你当年一个毛病。”
陈默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长椅上放着件蓝白相间的队服，号码是“7”，袖口磨出了毛边——那是他当年的队服，昨天整理旧物时翻出来的，顺手放在了这里。
“那时候你总说我‘打球像头蛮牛’。”陈默想起往事，嘴角忍不住上扬，“结果决赛最后一球，还是靠我这股蛮劲赢的。”
“那是老子战术布置得好！”肖飞梗着脖子反驳，眼里却闪着光，“要不是我让你故意露个破绽，引对方中锋犯规，你那球能那么容易进？”
两人相视一笑，雨声仿佛都温柔了几分。
这时，陆然撑着把大伞，提着个食盒从雨里走来，伞沿滴落的水珠在他肩头洇出片深色：“别站在这儿吹风了，刚炖的排骨汤，给孩子们补补。”
他把食盒放在棚下的桌子上，打开盖子，浓郁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驱散了雨带来的湿冷。队员们闻到香味，跑得更卖力了，眼睛都瞟向这边，引得肖飞又是一阵训斥。
“阿哲刚打电话来，说他那边的‘星星书屋’明天开业，让咱们有空过去坐坐。”陆然给陈默和肖飞各盛了一碗汤，“他把咱们当年的训练笔记都裱起来了，说要当‘镇店之宝’。”
阿哲退役后没再碰体育，回了老家县城，用所有积蓄开了家公益书屋，专门收留在外打工父母留下的孩子，教他们读书写字，周末还会请人来讲体育和音乐。陈默他们去过几次，书屋墙上贴满了孩子们画的画，其中一幅画着五个举着奖杯的小人，旁边歪歪扭扭写着“星火战队”。
“一定去。”陈默喝着汤，暖意从胃里蔓延到西肢百骸，“顺便把那几件老队服也带去，让阿哲一起挂上。”
正说着，林小满带着队员们跑了过来，一个个满头大汗，头发湿哒哒地贴在额头上，却没人敢偷懒擦汗，王者荣耀十周年之巅峰主播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王者荣耀十周年之巅峰主播最新章节随便看！都眼巴巴地看着那锅排骨汤。
“默哥，肖指导，陆哥。”小满喘着气打招呼，眼神却忍不住往汤碗里瞟。
“看什么看？”肖飞敲了敲他的脑袋，“先把刚才教的动作复盘一遍，错一个细节，今天这汤就别想喝了。”
小满吐了吐舌头，立刻站首身体，开始给队员们讲解刚才的问题，从转身重心到摆臂幅度，说得头头是道，颇有几分陈默当年的影子。
陈默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又看了看旁边偷偷咽口水的队员们，突然觉得，所谓传承，从来都不是刻意为之的事情。就像肖飞的严厉，不知不觉就刻进了小满的骨子里；就像陆然总爱给大家带吃的，现在小满也总在训练后给队员们买水果；就像自己当年总爱把战术笔记写得密密麻麻，如今小满的笔记本，也记得比谁都认真。
雨渐渐停了，阳光穿透云层，洒在湿漉漉的操场上，折射出七彩的光。队员们喝完汤，又投入了训练，呐喊声比刚才更响亮了。
肖飞靠在棚柱上，眯着眼打盹，嘴角却微微扬着；陆然坐在桌边，拿出随身携带的吉他，轻轻拨弄着琴弦，还是那首《向日葵与星星》，只是调子慢了许多，像在哼着摇篮曲；陈默站在他们身边，看着场上跳跃的身影，看着远处天边的彩虹，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软软的。
下午，基地来了位特殊的客人——是当年负责报道星火战队的体育记者，如今己经成了报社主编。他带来了本刚出版的体育回忆录，封面上印着星火战队夺冠那天的照片，五个少年高高举着奖杯，笑容比阳光还灿烂。
“特意给你们送几本过来。”主编把书递给他们，感慨道，“当年写你们的时候，总觉得你们是昙花一现，没想到啊……不仅你们自己没散，还带出了这么多好孩子。”
陈默翻开书，扉页上印着段话：“他们或许不是史上最强的战队，却是最懂‘在一起’的战队。那些在训练室里熬过的夜，在赛场上流的汗，在庆功宴上碰碎的酒瓶，早己把他们的名字刻在了一起，成了彼此生命里最暖的底色。”
他抬头看向窗外，林小满正和队员们围着肖飞，听他讲当年的战术；陆然坐在一旁，给他们伴奏，吉他声里满是温柔。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撒了一地的金子。
“我们啊……”陈默合上书，眼里的笑意温柔得像水，“从来没想过要成为传奇，只是觉得，能和这群人一起，做着喜欢的事，就很好。”
傍晚时分，夕阳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陈默锁上基地的门时，肖飞和陆然正商量着明天去阿哲书屋带什么礼物，一个说要带刚烘好的饼干，一个说要把新写的歌谱带去教孩子们唱。
“走了，老伙计。”肖飞拍了拍陈默的肩膀。
“走。”陈默应着，转身望了眼训练场上那片被夕阳拉长的影子——那是林小满他们在做拉伸，一个个身影紧紧挨着，像当年的他们一样。
晚风吹过，带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舒服得让人想叹息。陈默突然想起很多年前的一个傍晚，也是这样的天气，他和肖飞、陆然、刘磊、阿哲挤在训练基地的屋檐下，分吃最后一袋干脆面，说以后不管谁混得好，都不能忘了今天。
那时以为“以后”很远，远得像天边的星星；却没料到，多年后的“现在”，他们真的还在一起，只是换了种方式——不再是赛场上并肩作战的队友，而是成了彼此檐下的暖阳，把岁月酿成了最甘甜的滋味。
路还长，日子还慢，他们的故事，就像这夕阳下的影子，会被拉得很长很长，暖得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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