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父闹过之后，陆府上下都知道了少夫人与娘家起了争执。下人们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复杂，有同情，有观望，也有暗自幸灾乐祸的。沈清辞却毫不在意，依旧每日看书、打理院子，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只是夜里独处时，她总会想起沈父临走时的眼神，心里隐隐不安——沈父那般贪利，绝不会轻易放弃，柳氏更是心术不正，他们说不定会想出别的法子筹钱，若是走上歪路，后果不堪设想。
这日午后，沈清辞正在书房整理批注过的实业书籍，晚晴从外面进来，神色有些异样：“小姐，方才我去账房对账，听见周管家和几个管事闲聊，说租界那边不太平，好像在查什么走私案，还提到了……提到了沈家的纺织厂。”
沈清辞的手猛地一顿，抬头看向晚晴：“他们具体怎么说的？”
“我听得不太真切，”晚晴仔细回想，“好像是说，有人看到沈家纺织厂的货车，夜里偷偷往租界码头运东西，行踪很是诡异。周管家还说，将军最近也在关注这事，好像派了人去查。”
租界、走私、沈家货车……这几个词在沈清辞脑海里盘旋，让她心头一沉。她忽然想起前几日在沈府，偶然听到柳氏在房里打电话，语气神神秘秘的：“……货都准备好了？夜里三更，码头三号仓库交接，千万别出岔子，不然咱们都得完。”
当时她只当是柳氏在跟娘家联系，没放在心上，如今想来，那“货”恐怕不是普通的东西。结合晚晴听到的话，柳氏极有可能在借着沈家纺织厂的名义，参与走私。
可走私什么东西，能让柳氏如此谨慎，甚至不惜冒着掉脑袋的风险？
沈清辞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租界的方向——那里灯火通明，却藏着无数黑暗与阴谋。陆承渊在查这件事，若是真查到柳氏头上，沈家必然会被牵连，而她作为沈家的女儿，嫁入陆家的媳妇，也绝不会置身事外。
“晚晴，”沈清辞转过身，语气凝重，“往后你在府里多留意些，若是听到有人提起沈家或是租界的事，务必记下来告诉我，不要声张。”
“小姐，您是担心……柳姨娘真的做了坏事？”晚晴担忧地问。
“不是担心，是大概率。”沈清辞揉了揉眉心，“柳氏一向贪慕虚荣，又急于给沈若薇攒嫁妆，寻常的营生满足不了她，铤而走险也不是不可能。”
她现在最纠结的是，要不要把这事告诉陆承渊。若是说了，等于亲手把沈家推上绝路；若是不说，一旦事情败露，不仅沈家要完，她在陆家也会彻底抬不起头，甚至可能被牵连其中。
思来想去，沈清辞还是决定先按兵不动。她需要更多的证据，也需要看看陆承渊的态度——他对这件事，到底知道多少，又打算如何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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