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花背上的星力花还沾着晨露时，林野己经把冷轩的资料摊满了半张桌子。最上面是张泛黄的通缉令，照片上的男人穿着银灰色星力制服，嘴角噙着抹漫不经心的笑，与仓库里那些蚀骨星力的黑色纹路形成诡异的呼应。
“这是三年前的照片，”疤脸用指尖点了点通缉令边缘，那里印着行小字：“涉嫌非法改造星力生物，危险等级S+”，“听说他以前是星力研究院的天才，二十岁就破解了三阶星力公式，后来不知怎么就疯了，开始用活人做实验。”
哑女正用镊子夹着块透明的星力胶片，胶片里封存着一缕黑色的雾气——那是从铁傀儡残骸上刮下来的蚀骨星力，此刻在阳光下扭曲成细小的蛇形。“这星力里有很浓的‘怨念’，”她把胶片凑到星花的独眼前，“你能感觉到吗？像是有无数双眼睛在里面哭。”
星花的独眼红光闪了闪，机械爪在桌面上划出浅浅的痕迹，组成一个破碎的符号——那是星力研究院的旧徽章，被蚀骨星力啃出了好几个洞。
阿柴突然“啪”地合上手里的星力检测仪：“查到了！冷轩的第一个实验基地，就在城北的废弃矿坑！老金说那里的矿工十年前突然集体失踪，后来有人在矿道里捡到过刻着‘冷轩’名字的工作牌。”
矿坑入口藏在一片茂密的星纹藤里，藤蔓的尖刺泛着幽蓝的光，被星力滋养得格外粗壮。星花用机械爪扯开藤蔓时，尖刺划过铁皮，发出刺耳的刮擦声，那些被扯断的藤蔓断面渗出黑色的汁液，滴在地上冒出白烟。
“这藤是用蚀骨星力喂大的。”林野蹲下身，用匕首挑起一滴汁液，汁液在刀刃上凝成只微型的黑色蝎子，“小心别被扎到，老金说的‘矿工失踪’，恐怕不是失踪那么简单。”
矿道里比想象中干燥，空气里弥漫着铁锈与星力混合的怪味。每隔几步就有盏忽明忽暗的应急灯，照得两侧的矿壁像张张皱巴巴的脸。星花的独眼在黑暗中格外亮，机械爪始终护在哑女身侧——它的数据库里存着蚀骨星力的危险参数，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地方有多致命。
走了约莫半里地，矿道突然开阔起来，露出个足球场大的空洞。洞中央立着座金属高台，台上布满了星力导管，导管里流淌着黑色的星力，像一条条凝固的蛇。最让人头皮发麻的是洞壁——密密麻麻嵌着上百个透明舱体，每个舱体里都漂浮着模糊的人影，有的蜷缩着，有的伸出手抵着舱壁，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这就是失踪的矿工……”阿柴的声音发颤，切割锯在手里抖个不停，“他们被做成了‘星力容器’。”
哑女捂住嘴才没让自己叫出声，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滴在星花的铁皮背上，溅起细小的星力火花。星花突然发出愤怒的“咔哒”声，独眼红光暴涨，机械爪死死攥住一根星力导管，导管里的黑色星力剧烈翻腾，像是在害怕。
林野的目光落在高台顶端的控制台——那里坐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背对着他们，正用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节奏与当年铁傀儡记忆碎片里的童谣重合。
“冷轩。”林野的声音在空洞里回荡，带着金属般的冷硬。
那身影缓缓转过身，脸上还带着当年照片里的漫不经心，只是眼角多了几道星力腐蚀出的纹路。“好久不见，林野。”他抬手晃了晃手里的星力注射器，针尖泛着黑光，“没想到你会找到这里，看来那堆废铁没白扔。”
“把人放了。”林野握紧了腰间的星力刀，刀鞘上的星纹开始发烫，“这些矿工跟你无冤无仇。”
“无冤无仇？”冷轩轻笑出声，指了指洞壁上的舱体，“他们可是自愿的。你问问他们，是愿意在矿里挖一辈子煤，还是变成永恒的星力结晶？”他按下控制台上的按钮，一个舱体突然亮起，里面的人影缓缓睁开眼，瞳孔里布满了黑色的纹路，“你看，他多‘满足’。”
“你在撒谎！”疤脸猛地举起星力步枪，枪口对准冷轩，“星力结晶会吞噬意识，他们现在就是群行尸走肉！”
“意识？”冷轩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从控制台后走下来，黑色的星力在他脚下形成小小的漩涡，“这东西最没用了。你看那铁傀儡，没了意识，不也照样能打能守？”他的目光扫过星花，带着点玩味，“倒是你，把一堆废铁修得有了活气，林野，你总是这么心软。”
星花突然往前冲了两步，机械爪拍向最近的一根星力导管。“哐当”一声，导管断裂，黑色的星力喷涌而出，落在地上腐蚀出一个个小坑。洞壁上的舱体开始剧烈震动，里面的人影痛苦地蜷缩起来，像是在挣扎。
“看来，这堆废铁比你懂我。”冷轩的眼神冷了下来，周身的黑色星力突然暴涨，像张开的巨大翅膀，“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了。这里的星力核心，正好缺几个‘新鲜材料’。”
黑色星力如潮水般涌来，林野立刻挥刀划出道金色的星力弧光，弧光撞上黑潮，发出滋滋的声响，蒸腾起大片白雾。“阿柴！带哑女去拆控制台！星花，掩护他们！”
星花的独眼红光爆闪，突然分解成数十个小铁球，铁球表面弹出锋利的刀片，组成道旋转的铁壁，将黑色星力挡在外面。哑女趁机拉着阿柴往高台跑，星力步枪的子弹在耳边呼啸而过，她看见阿柴的手臂被飞溅的碎石擦破，血珠滴在地上，立刻在矿道里开出朵小小的星力花——那是她情急之下催发的星纹菜能力。
疤脸跟着林野缠斗，他的星力锁链缠住冷轩的脚踝，却被黑色星力腐蚀得滋滋作响。“这混蛋的星力变强了！”他嘶吼着拽紧锁链，手臂上的皮肤己经开始发黑，“林野！快想办法！”
林野的星力刀上己经布满了黑色的裂纹，他咬着牙往前劈出最后一道弧光，趁着冷轩后退的瞬间，突然冲向洞壁——他注意到，每个舱体的角落都贴着块小小的星力水晶，那是维持舱体运转的核心。
“星花！打水晶！”
星花的铁球立刻调转方向，刀片精准地砸向舱体角落。水晶碎裂的瞬间，舱体里的人影发出解脱般的呻吟，黑色纹路从瞳孔里慢慢褪去。冷轩见状怒吼一声，黑色星力猛地收缩，像只攥紧的拳头，狠狠砸向林野的后背。
“小心！”哑女的惊呼刚出口，星花突然挡在林野身前。黑色星力撞上它的铁皮背，发出刺耳的腐蚀声，那些刚开出的星力花瞬间枯萎，铁皮被蚀出大片蜂窝状的孔洞。
“星花！”哑女的眼泪掉在控制台上，手指慌乱地按着按钮，“快停下！这些星力导管……可以反向输送！”
阿柴立刻配合着转动阀门，断裂的导管里突然涌出金色的星力——那是刚才星花挡住攻击时，星力花融化后释放的能量。金色星力撞上黑色星力，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整个矿洞都在摇晃。
冷轩被金色星力逼得连连后退，脸上第一次露出惊愕：“这是……星纹菜的净化力？”
“不止。”林野扶住摇摇欲坠的星花，它的独眼己经开始闪烁，像是随时会熄灭，“还有你最看不起的‘废铁’的执念。”
金色星力如阳光般铺满整个矿洞，洞壁上的舱体纷纷打开，虚弱的矿工们跌跌撞撞地走出来，虽然还带着惊魂未定，但眼里的黑色纹路己经消失了。冷轩在金光中发出痛苦的嘶吼，黑色星力被一点点净化，露出底下苍白的皮肤——原来他的大半身体早就被蚀骨星力吞噬，只剩副勉强拼凑的躯壳。
“不……不可能……”他看着自己正在消散的手臂，眼神里充满了不甘，“我只是想让星力变得更强……为什么你们都不懂……”
星花突然用尽最后力气，将块星力水晶塞进冷轩手里。水晶在他掌心发出温暖的光，那些黑色纹路遇上光，竟像冰雪般融化了。冷轩愣住了，低头看着掌心的水晶，又抬头看向林野，眼神里第一次有了迷茫。
“变强不是为了吞噬，是为了守护啊。”林野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进每个人耳朵里。
当第一缕阳光顺着矿洞的裂缝照进来时，冷轩的身影己经淡得几乎看不见，只有那块星力水晶落在地上，反射着细碎的光。星花的独眼闪了最后一下，彻底暗了下去，只是机械爪还紧紧攥着块从舱体上掰下来的星纹菜标本——那是哑女昨天贴在它铁皮上的。
疤脸背着受伤的矿工往洞口走，阿柴在后面垫后，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躺在地上的星花。哑女蹲在星花身边，小心翼翼地把那些枯萎的星力花捡起来，放进个小布包里。
“它只是睡着了，对吗？”她抬头问林野，眼里的泪还没干。
林野蹲下来，轻轻抚摸着星花坑洼的铁皮背，那里还留着星力腐蚀的痕迹，却在晨光里泛着种温柔的金属光泽。“嗯，”他点点头，声音有些沙哑，“等我们把这里的星力清理干净，它就醒了。”
洞外的星纹藤不知何时开出了白色的花，花瓣上沾着晨露，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林野知道，这场与冷轩的纠缠还没彻底结束——矿坑深处的星力核心还在微微跳动，像是颗不安分的心脏。但他看着身边互相搀扶的矿工，看着哑女怀里那个装着枯萎星力花的布包，忽然觉得，只要他们还在一起，再深的矿坑，再浓的黑暗，总有被阳光照透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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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约62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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