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三日夜半歌声，宫中流言愈演愈烈。连前朝都有人上书，称“天象示警，东宫不宁”。
这日午后，沈清辞照例到藏书阁抄经。连日的惊惧让她眼下泛着青黑，执笔时指尖都在微微发抖。
秦太监揣着手踱过来，往她手边放了盏安神茶：“娘娘这几日气色不佳。”
沈清辞勉强一笑：“许是春困。”
“春困？”秦太监浑浊的眼睛在她脸上转了转，“老奴看倒像是夜不能寐。”
她执笔的手一顿，墨迹在经卷上晕开一小团。
秦太监慢悠悠地整理着书架，声音低得像自言自语：“这宫里的怪事啊，老奴见得多了。三十年前，也闹过这么一出。”
沈清辞心头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公公说的是什么怪事？”
“那时还是先帝在位。”秦太监背对着她，声音含混，“承恩公府有一对双生小姐。姐姐入宫封了嫔，不出半年就得了失心疯，总说镜子里有个人要抓她。”
窗外忽然刮过一阵风，吹得书页哗哗作响。
沈清辞强自镇定：“后来呢？”
“后来妹妹也被接进宫照顾姐姐。”秦太监转过身，目光幽深，“说也奇怪，妹妹来了没多久，姐姐的病就好了大半。”
“这不是好事吗？”
“好事？”秦太监古怪地笑了声，“就在先帝打算正式册封妹妹为才人的前夜，妹妹投井自尽了。”
沈清辞手中的笔“啪嗒”落在纸上。
秦太监凑近些，压低声音：“最蹊跷的是，妹妹投井那晚，有人看见姐姐站在井边笑。”
沈清辞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背窜上来：“那后来...姐姐怎么样了？”
“姐姐病好了，可就像换了个人。周家四小姐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秦太监枯瘦的手指在经书上点了点，“从前温婉柔顺，后来却工于心计，不出三年就晋了妃位。”
他踱到窗边，望着宫墙方向：“最邪门的是，那位妃子后来卷入巫蛊案，被赐了白绫。死前一首喊'镜中人来了'。”
镜中人！又是镜中人！
沈清辞想起姐姐疯癫时的呓语，想起《异闻辑要》上的记载，只觉得毛骨悚然。
“公公可知，这'镜中人'究竟是什么？”
秦太监摇摇头：“老奴只听说，有些邪术能借镜摄魂。双生姐妹本就心意相通，最易被钻了空子。”
他忽然压低声音：“娘娘可知道，为何宫里要烧毁所有前朝留下的铜镜？”
沈清辞想起确实见过内务府焚烧旧镜：“这是为何？”
“因为前朝有位宠妃，就是死在镜中。”秦太监的声音几不可闻，“据说她临死前，在镜子里看见了自己的魂魄被另一个影子吞噬。”
就在这时，楼梯口传来脚步声。秦太监立即恢复成那副昏昏欲睡的模样，揣着手踱回门边
待那宫女离去，秦太监经过沈清辞身边时，袖口不经意拂过桌角。一张叠成方胜的纸条，悄无声息地落在经书上。
沈清辞待他走远，才展开纸条。上面只有一行小字：
“双生劫，镜中缘。欲破此局，先毁其镜。”
她将纸条在烛火上点燃，看着灰烬飘落。
窗外暮色渐沉，藏书阁里的阴影越来越浓。那些高耸的书架像巨大的墓碑，关着无数冤魂的秘密。
当夜，沈清辞命阿月取来所有铜镜，正要砸碎，却在一面菱花镜的背面，发现了一道细细的裂痕。
裂痕处，隐约透出一点朱砂的痕迹。
（第二十九章 老太监之言完）
(http://www.220book.com/book/XMPK/)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