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沟的山风裹着霜气灌进领口时，陈峰正蹲在石崖下调整最后一组陷阱。
他哈出的白气在眉梢凝成冰晶，左手攥着碾碎的松仁混鹿腺分泌物，指尖沾着腥甜的气味——这是模仿狐狸期的诱饵，前世在《野生动物驯养手册》里读到的配方，此刻正顺着石缝往假洞里抹。
“咔嗒。”竹片声扰装置被风掀起一角，他迅速用石块压住。
这东西是用竹筒削成的，风吹过会发出类似狼嚎的呜咽，狐狸警惕性高，得先吓退它们的戒心，再引着往绞索里钻。
他摸了摸腰间的短刀，刀鞘是用桦树皮裹的，贴合掌心的弧度——这刀磨了三夜，刃口能刮下汗毛，剥皮时得靠它。
第一夜守到后半夜，陈峰的膝盖冻得发木。
他缩在岩缝里，怀里揣着林婉秋给的盐巴布包，粗布蹭着胸口发烫。
远处传来狼嚎，他反而松了口气——狼来了，狐狸才会往有人气的假洞跑。
他摸出怀里的冷馍咬了口，硬得硌牙，却比前世米其林餐厅的鹅肝更实在。
第二日晌午，石崖下的雪被太阳晒出薄冰。
陈峰的眼皮首打架，突然听见草窠里传来细碎的响动。
他屏住呼吸，看见一团火红色从灌木丛里钻出来——是只赤狐，油亮的皮毛在雪地里像团跳动的火。
狐狸在假洞前停住，鼻尖动了动，突然弓起背要跑。
陈峰心提到嗓子眼，就在这时，竹片装置被风刮得“呜呜”响，狐狸顿住，耳朵向后贴成飞机状——这是被天敌声吓住了。
机会！
陈峰攥紧了拳头。
狐狸绕着假洞转了两圈，终于凑过去嗅诱饵。
前爪刚踏过第一道绞索，第二道锁腰的套子“唰”地收紧。
狐狸尖叫着挣扎，陈峰冲过去按住它的头，短刀贴着皮毛划开，血珠刚渗出来就被雪盖住。
他剥得极快，前世看过皮草拍卖的纪录片，知道皮毛完整度差一寸，价格能差十倍。
第二只狐狸是在第三日拂晓撞上的。
这次陈峰有了经验，不等它完全挣扎就用雪团砸晕，剥皮时连尾尖的绒毛都没扯断。
两张狐皮用松枝裹着，埋进雪堆里冷藏——前世在阿拉斯加见过猎人这么保存兽皮，能保鲜三天不腐。
返城的夜路走得急。
陈峰背着松枝包，脚下的冰碴子硌得生疼，可心跳比任何时候都快。
他算过，黑市收生皮一张五块，可孙伯说“上品”，那价格至少翻番。
更重要的是，老皮匠说“有人托我找这货色”——这说明有渠道能把皮子卖到更远的地方，甚至可能是外贸。
黑市的侧巷堆满了废筐，霉味混着烂菜叶的酸气。
陈峰绕开主通道的人声，远远就看见孙伯的摊位。
老皮匠正用铜烟杆敲着柜台，见他过来，眼皮都没抬：“等你半日了。”
陈峰把松枝包放在桌上，展开的瞬间，孙伯的烟杆“当啷”掉在地上。
重生七零：从下乡知青开始逆袭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重生七零：从下乡知青开始逆袭最新章节随便看！他枯瘦的手指抚过狐皮，从脖颈摸到尾尖，连腋下的绒毛都没放过：“北坡老林的货，毛针齐，绒子厚……”他突然抬头，浑浊的眼睛亮得吓人，“小同志，这皮子要是送到南边，能换半车盐。”
“孙伯有路子？”陈峰装出懵懂。
老皮匠扫了眼西周，压低声音：“我引个人给你。他收山货，手面阔。”
陈峰心里一沉——能让老皮匠主动牵线的，绝不是普通贩子。
他不动声色点头：“钱货两讫，不留尾巴。”前世见过太多黑吃黑，他可不想刚起步就栽在这儿。
午后的太阳晒得人发困，侧巷里突然响起脚步声。
来人身穿洗白的中山装，提着空竹篮，脸上挂着庄稼人特有的憨笑：“老孙头，说的就是这位兄弟？”他伸手要碰狐皮，陈峰却先一步拽住：“先看钱。”
“爽快！”那人也不恼，从篮底摸出个布包。
验皮时他手法极快，拇指食指捏着毛根轻轻一咬——这是试弹性，陈峰前世在拍卖会上见过鉴定师这么干。
确认无误后，他掏出三十元现钞，又从篮里翻出精盐、洋布、火柴：“这是顶格价，多的是照顾兄弟。”
陈峰接过钱，指尖触到纸币上的折痕——是新钞，八成刚从银行取的。
再看那包精盐，包装纸印着“*海制盐厂”，他心里冷笑：*海？
前世这地方可是最早和港商合作的，眼前这位，怕不是替港商跑腿的掮客。
“好哇！偷逃规费还做大生意！”
刺耳的吆喝声惊得鸽群扑棱棱飞起。
刀疤刘带着两个小年轻冲过来，一脚踹翻孙伯的摊位。
腌肉、草药撒了满地，他伸手就要抢陈峰怀里的洋布：“老子守黑市三年，没见过你这么狂的！”
陈峰不退反进，把布往周文海怀里一塞，声量拔高：“这位同志是公社供销社备案的采购员！你敢动公家的东西？”
周文海立刻反应过来，咳嗽两声摸出张介绍信，红章在太阳下闪着光：“同志，我这是给供销社收山货……”
刀疤刘的手悬在半空，盯着红章咽了口唾沫。
他混黑市靠的是欺软怕硬，真要闹到公社，他那点偷摸的事儿够蹲半个月。“算你狠！”他啐了口，踹翻个废筐转身就走，两个小年轻忙不迭跟上。
“拿好。”孙伯递来张泛黄的纸条，指腹在“东门豆腐巷十三号”上点了点，“申时敲墙三下。”
陈峰把纸条塞进领口，触感像片干树叶。
他数着手里的三十元——大队会计一个月才挣五块，这够买半头猪。
可他更在意的是周文海介绍信上的单位：“南粤土产进出口联合办事处”。
前世他知道，再过两年，这些“伪装成农民”的人，会带着港商的订单冲进内地，把山货变成外汇，把穷山沟变成聚宝盆。
回村的山路被月光洗得发白。
陈峰摸着口袋里的钞票，布包里的精盐硌着大腿。
他想起林婉秋塞给他的盐巴，想起她掌心的茧子，突然加快了脚步——得赶在天亮前把东西藏好，明儿个晒谷场，该让那些总欺负原身的人看看，这个知青，不再是任人踩的软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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