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城的入口比想象中更暗。
刚冲进来,黄沙就停了,风也静了,只剩无边的黑,压得人喘不过气。洛书的金光在身前晃着,勉强照出周围的景象——残破的城墙爬满干枯的藤蔓,藤蔓上缠着细小的沙蛊尸体,城砖缝里渗着暗红的水,一碰到金光,就“滋啦”响着缩回去,是蛊母的气在忌惮。
“往这边走。”陈砚低头看洛书,残页上的中心塔影像正对着前方的黑暗晃,“塔在蛊城最里面,路上应该还有拦路的阵,大家跟紧我。”
沈彻走在最前,剑刃出鞘半寸,霜气顺着剑刃往外散,把黑暗里的蛊气逼开些:“小心脚下,城砖下面是空的,别踩塌了。”
话音刚落,阿松突然“啊”了一声,脚下的城砖突然陷下去,露出个黑窟窿——窟窿里爬着无数沙蛊,虫身泛着土黄色的光,正往阿松的脚踝扑过来。
“阿蛮!”陈砚喊了声。
阿蛮的蛊丝立刻缠上阿松的脚踝,淡绿光顺着丝缕往下送,沙蛊一碰到绿光,就蜷成了团,掉回窟窿里:“窟窿里有阵,是用沙蛊摆的逆洛书阵,有人故意挖的陷阱!”
柳山凑过来,手里的木牌对着窟窿晃了晃,金光顺着窟窿往下照——果然,窟窿底部的沙里,插着几根黑竹筹,筹子上缠着血蛊气,正往沙蛊里送:“是李公公背后的人布的阵!他们比我们先到,在前面设了埋伏!”
柳馆长举起先祖木牌,金色的“柳”字突然亮了,对着窟窿里的黑竹筹晃过去:“分支族人,按九宫位站好,用血脉气破阵!”
二十三个族人立刻散开,木牌上的金光缠在一起,往窟窿里送——金光一碰到黑竹筹,筹子上的血蛊气就散了,沙蛊没了气的支撑,全化成了细沙,窟窿底部的逆洛书阵,也跟着散了。
“快走吧,他们应该快到中心塔了。”陈砚扶起阿松,洛书的金光晃得更急,残页上的中心塔影像,己经能看清塔尖的轮廓——塔是石制的,塔身刻着完整的洛书九宫纹,只是纹路里嵌着血珠,是被血蛊气侵蚀了。
几人加快脚步,往中心塔的方向走。越靠近塔,蛊母的气就越浓,风里的冷意刺得人骨头疼,洛书的金光也晃得越慢,像是在和蛊母的气对峙。
终于到了塔下,中心塔的大门敞开着,门里的黑暗里,飘着丝缕血蛊气——是李公公背后的人,己经进去了。
“塔里面有三层,阵谱在最顶层的塔尖下。”柳山喘着气,手里的木牌对着塔身晃,“当年二叔来的时候,说过塔里面有柳氏先祖设的守护阵,只有柳氏血脉能过,外人进去,会被阵气缠上。”
柳馆长带头往塔里走,先祖木牌举在身前,金光顺着塔身的洛书纹晃——果然,塔身的纹路突然亮了,金色的光顺着纹路往上爬,在门口织成了道光帘:“是守护阵,跟着我,别碰光帘。”
几人跟着柳馆长穿过光帘,刚进塔,就听见顶层传来“哐当”一声,像是有东西被打碎了。
“不好,他们在抢阵谱!”陈砚立刻往楼梯跑,洛书的金光对着顶层晃——顶层的塔尖下,果然站着个穿黑袍的人,脸上蒙着黑布,手里攥着本泛黄的书,正是全脉阵的阵谱,旁边的石台上,还放着半块黑竹筹,和之前沈彻捡到的断筹,正好拼成完整的一根。
“把阵谱放下!”沈彻拔剑冲上去,霜气对着黑袍人挥过去。
黑袍人侧身躲开,手里的阵谱往怀里塞,另一只手举起黑竹筹,筹子上的血蛊气突然涌起来,化成道红色的浪,往几人扑过来:“洛书和阵谱,都是主人的,你们别想抢!”
“主人?”柳馆长的眼神沉了沉,先祖木牌的金光对着黑袍人晃,“你主人是谁?李公公只是个傀儡,真正养蛊母的,是你主人吧!”
黑袍人不说话,只是抬手往血浪里送了道气,浪里突然钻出无数沙蛊,和血蛊气缠在一起,往陈砚扑过去——阿蛮的蛊丝立刻织成网,淡绿光裹着网往沙蛊冲,可这次,沙蛊竟不怕绿光,啃着网丝往前爬。
“是蛊母的气!”阿蛮的声音发颤,蛊丝的绿光淡了些,“他用蛊母的气养了沙蛊,我的蛊丝拦不住!”
柳山突然喊了声:“用血脉阵!全脉阵的雏形能化蛊母的气!”
柳馆长立刻站到塔中央,先祖木牌举过头顶:“分支族人,站九宫位!滴血入阵!”
二十三个族人立刻散开,每人往指尖划了道口子,鲜血滴在塔身的洛书纹上——纹路突然亮了,金色的光顺着纹路往塔中央聚,缠在柳馆长的木牌上,化成个完整的全脉阵雏形,往沙蛊和血浪冲过去。
“滋啦——”金光和血浪一碰,血蛊气立刻散了,沙蛊也跟着化了,黑袍人踉跄着后退,怀里的阵谱掉了半本在地上。
“陈砚哥,捡阵谱!”阿松喊着,往地上的阵谱扑过去。
可黑袍人突然疯了似的冲过来,手里的黑竹筹对着阿松的后背刺过去——沈彻立刻挡在前面,剑刃一挥,把黑竹筹劈成两半,霜气顺着剑刃往黑袍人的胸口扫过去。
“噗”的一声,黑袍人的胸口被霜气冻住,他倒在地上,蒙脸的黑布掉了,露出张熟悉的脸——竟是周叔!
“周叔?怎么是你!”阿松的声音发颤,手里的阵谱掉在地上,“你不是在京城巷口送我们走了吗?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是李公公背后的黑手?”
周叔躺在地上,胸口的霜气越来越重,他却笑了,嘴角渗着血:“我不是黑手……我只是……蛊母的仆人……当年柳承业托我保管半块逆脉筹和地图,就是想让我引你们来蛊城,让你们……成为蛊母的养料……”
“不可能!”柳馆长攥紧先祖木牌,金光对着周叔晃,“二叔不是那样的人!他当年偷逆脉筹,是为了镇蛊母!”
“镇蛊母?”周叔突然大笑,血从嘴角流出来,“柳承业早就被蛊母控制了!他当年找我,就是为了让柳氏全脉来蛊城,用你们的血脉,唤醒蛊母!洛书归位,不是为了镇蛊母,是为了……让蛊母吞了洛书,成为天下的主人!”
陈砚低头看洛书,残页上的小字突然变了,之前的“正逆合流,洛书归位”,竟变成了“洛书归位,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洛书活算:青泥筹与蛮边蛊 蛊母觉醒,柳氏全脉,乃为祭品”——是周叔动了手脚,之前的小字,是他伪造的!
“你骗了我们!”陈砚的眼神沉了沉,洛书的金光对着周叔晃过去,“你故意把我们引到这里,就是为了用我们的血脉,唤醒蛊母!”
“没错。”周叔的身体突然开始冒烟,是蛊母的气在反噬,“蛊母就快醒了,你们的血脉气,己经引着她往这边来……等她吞了洛书,吞了你们,天下就没人能挡她了……”
话音刚落,整个中心塔突然晃了晃,塔外传来“轰隆”一声,是蛊母醒了!
地面开始裂开,塔砖往下掉,洛书的金光突然暗了些,残页上的中心塔影像,竟慢慢被黑雾裹住——是蛊母的气,己经到了塔外!
“快拿阵谱!”沈彻捡起地上的半本阵谱,递给陈砚,“不管周叔说的是真是假,现在只能用全脉阵,试试能不能镇住蛊母!”
陈砚接过阵谱,洛书的金光对着阵谱晃——阵谱上的字突然亮了,是柳氏先祖的字迹,和周叔伪造的不一样:“全脉阵,非为祭品,乃为封印——柳氏血脉为锁,洛书为钥,正逆合流,可封蛊母百年,若要永封,需以阵主之血,融于阵眼。”
“阵主……是柳氏正统。”柳馆长看着陈砚手里的阵谱,眼神坚定,“我是柳氏正统,我来当阵主,用我的血,永封蛊母!”
“不行!”陈砚拦住他,“阵谱说,永封需要阵主献祭,你不能去!”
“柳氏的祸,该由柳氏来了。”柳馆长推开陈砚,先祖木牌举在身前,“二叔被蛊母控制,我来替他赎罪,替柳氏赎罪——你们快按阵谱摆阵,蛊母己经到塔外了!”
塔外的黑雾越来越浓,裹着蛊母的气往塔里钻,洛书的金光晃得越来越慢,中心塔的墙壁,己经开始往下塌。
“没时间了!”柳山举起木牌,金色的光对着柳馆长晃,“馆长,我们跟着你,就算是死,也要和你一起,永封蛊母!”
二十三个族人也跟着举起木牌,眼神里没有惧意,只有坚定——他们守了漠北几十年,等的就是这一天。
陈砚攥紧阵谱,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还是点了点头:“按阵谱摆阵!柳馆长站阵眼,族人站九宫位,我和阿蛮、阿松、沈彻,帮着稳住阵气!”
几人立刻散开,按阵谱的要求站好——柳馆长站在塔中央,指尖的血滴在阵眼上,金色的光顺着阵眼往西周爬;族人们的血也滴在木牌上,金光缠在一起,往阵眼送;陈砚的洛书放在阵眼旁,金光和血脉气缠在一起,往塔外的黑雾冲。
塔外突然传来声嘶吼,是蛊母醒了!黑雾里伸出只巨大的触手,泛着暗红色的光,往塔里扑过来,要抓柳馆长。
“沈彻!”陈砚喊了声。
沈彻立刻拔剑,霜气裹着剑刃,往触手劈过去——“当”的一声,霜气和触手撞在一起,触手被劈掉半只,黑雾里传来更凶的嘶吼。
“快!阵快成了!”柳馆长的声音发颤,指尖的血还在往阵眼滴,“陈砚,用洛书的气,引我的血往阵里送!”
陈砚立刻照做,洛书的金光裹着柳馆长的血,往阵里送——阵突然亮了,金红色的光往塔外冲,和黑雾撞在一起,黑雾里的蛊母,发出了凄厉的嘶吼。
周叔躺在地上,看着眼前的阵,眼里满是不甘:“不可能……蛊母……怎么会……输……”
话音刚落,他的身体就被黑雾裹住,化成了蛊母的养料,消失不见了。
中心塔的摇晃越来越厉害,塔砖往下塌,砸在阵的金光上,全化成了细沙。陈砚看着阵眼处的柳馆长,他的脸色越来越白,却还在笑着:“陈砚,照顾好柳氏……照顾好大家……”
“柳馆长!”阿松的眼泪掉了下来。
“别难过。”柳馆长的声音越来越轻,“能为天下人,为柳氏赎罪,我……心甘情愿……”
话音刚落,阵的金光突然暴涨,往塔外的黑雾冲过去——黑雾里的蛊母发出最后一声嘶吼,然后慢慢散了,塔外的黄沙开始落下来,埋了蛊母的痕迹,也埋了中心塔的残骸。
金光慢慢散了,阵眼处的柳馆长,己经不见了,只剩下块先祖木牌,泛着淡淡的金光,落在陈砚手里。
沈彻收了剑,霜气散了,塔外的天己经亮了,黄沙里,飘着淡淡的金光,是全脉阵的气在守护。
阿蛮的蛊引木不烫了,布袋里的红线也散了,手腕上的蛊丝,轻轻晃着,像是在悼念。
阿松捡起地上的阵谱,递给陈砚,眼泪还在掉:“陈砚哥,柳馆长他……”
陈砚接过阵谱,握紧手里的木牌,抬头看向塔外的天空——晨光顺着黄沙的缝隙照进来,泛着柔和的光,风里的蛊母气,己经散了,只剩下黄沙的味道。
“他没走。”陈砚的声音发颤,却带着坚定,“他成了阵的一部分,永远守着漠北,守着天下。”
几人走出塌了的中心塔,黄沙在身后落下来,埋了中心塔的残骸,也埋了柳馆长的身影——洛书的金光在手里晃着,先祖木牌的金光和它缠在一起,往沙柳镇的方向飘。
柳山看着手里的木牌,眼神坚定:“我们会带着分支族人,守在漠北,守着全脉阵,不让蛊母再醒过来。”
陈砚点头,把阵谱递给柳山:“辛苦你们了,柳氏正统的位置,以后……就交给你了。”
“不。”柳山把阵谱推回去,“馆长用生命封了蛊母,你带着洛书,就是柳氏的新希望——你该回京城,让天下人知道,柳氏守住了天下。”
陈砚看着手里的洛书和木牌,又看了看身边的阿蛮、阿松和沈彻,点了点头:“好,我回京城,你们守在这里,我们……都会记住柳馆长,记住所有为了天下牺牲的人。”
几人往沙柳镇的方向走,洛书的金光在身前晃着,像柳馆长的身影,在陪着他们——漠北的风还在吹,黄沙还在飘,可风里的冷意没了,只剩下晨光的温暖。
他们知道,柳馆长没走,他永远活在漠北的黄沙里,活在洛书的金光里,活在天下人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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