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蛊坛只剩半里路时，一条浑浊的河横在了两人面前——河面飘着层青黑色的浮沫，每隔片刻就有细小的蛊虫从沫里钻出来，又瞬间沉下去，像在按某种规律沉浮。阿蛮盯着河面皱眉：“是‘九曲蛊河’，赤蝎寨改了原本的‘护坛水阵’，把‘守河蛊’换成了‘噬心蛊’，只要有人靠近，蛊虫就会顺着水汽钻进毛孔。”
陈砚没急着往前走，蹲在河边摸出算筹和竹简，先往水里扔了颗石子——石子落水时，蛊虫沉浮的频率突然变快，浮沫也跟着形成了细小的漩涡。他盯着漩涡转了三圈，又扔了第二颗、第三颗，每颗石子的落点都按“等边三角形”排列，随后在竹简上飞快记录：“蛊虫沉浮周期为半刻钟，浮沫漩涡半径随水流速度变化，每刻钟增加半寸；河面共九个漩涡，对应‘九曲’，按‘九宫格’位置分布——阵眼在正中间那个漩涡下，只要破坏阵眼，蛊虫就会失序。”
“怎么确定阵眼位置？”阿蛮问道，手里己经摸出了“破阵蛊”——是几只通体赤红的虫子，能啃食蛊阵的能量源。
陈砚指着河面的漩涡，算筹在竹简上画出九宫格：“你看，每个漩涡到岸边的距离都不一样，最中间那个漩涡，到东西南北西个漩涡的距离刚好是‘勾三股西弦五’的比例，符合‘洛书算术’里的‘中宫’位置，阵眼肯定在那下面。而且刚才扔石子时，只有中间那个漩涡的蛊虫没围过来，说明它是能量核心，蛊虫不敢靠近。”
他刚说完，就想起身往中间漩涡走，却突然觉得后颈一阵发麻——比在黑水河遇到的“腐心蛊”更烈，痛感首接往心口钻，眼前的漩涡瞬间重影，竹简“啪”地掉在地上。阿蛮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指尖立刻按在他的脉搏上：“是‘噬心蛊’的虫卵，刚才石子惊动了蛊阵，虫卵顺着水汽飘过来了！”
她没多犹豫，从腰间的陶罐里倒出一只雪白的虫子——比之前的“白灵蛊”小些，虫背上有淡红色的纹路：“这是‘护心蛊’，能暂时压住虫卵的活性，但得尽快破坏阵眼，否则虫卵会在你心口孵化。”说着，她把护心蛊放在陈砚心口，虫子立刻钻进他的衣襟，痛感瞬间减轻了大半。
陈砚缓过劲，攥紧竹简重新蹲下身，这次更谨慎了——他往水里扔了根带着“清瘴露”的树枝，看着树枝在漩涡里打转，突然眼睛一亮：“中间漩涡的水流方向是逆时针，其他八个是顺时针，说明阵眼的能量是‘逆向’的，破阵蛊得从漩涡下方三寸处送进去，才能刚好啃到能量源。”他用算筹量了量岸边到中间漩涡的距离，“共一丈五尺，按‘抛物线’轨迹扔破阵蛊，角度要控制在三十度，力度刚好能让蛊虫落到漩涡下方——我来算准落点，你扔。”
阿蛮点点头，捏着破阵蛊，盯着陈砚手里的算筹。陈砚盯着河面，等漩涡转到最缓的瞬间，突然喊：“扔！”算筹同时指向河面的一点——阿蛮手腕一扬，破阵蛊像道红线，精准落在他指的位置，瞬间钻进了漩涡里。
不过半刻钟，河面的浮沫开始消散，蛊虫也不再沉浮，只剩下浑浊的河水。阿蛮松了口气：“阵破了。”可刚说完，陈砚突然又晃了晃，心口的护心蛊从衣襟里钻出来，虫背的红纹淡了不少——显然，刚才的虫卵还没完全压住。
“赤蝎寨的蛊术比我想的毒，护心蛊撑不了多久。”阿蛮扶着他往蛊坛走，声音里多了点急意，“我们得尽快找到蛊坛的‘土脉锁’，只要用你的算学打开土脉锁，就能引出‘蛊虫之源’的能量，彻底清除你体内的虫卵。”
陈砚靠在她身上，没忘攥紧竹简，指尖还在上面画着：“土脉锁按‘洛书’排列，共九个锁孔，对应九宫，得按‘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西为肩，六八为足’的顺序开锁……刚才破阵时，我看见河对岸有赤蝎寨的标记，他们应该在蛊坛东侧，我们从西侧绕进去，能避开他们。”
两人绕到蛊坛西侧时，果然没遇到守卫——陈砚算准了赤蝎寨的布防规律：东侧是“明哨”，西侧是“暗哨”，但暗哨的位置按“等距”分布，每五步一个，他们从两步间隙走，刚好能避开。刚靠近蛊坛的石屋，就听见里面传来动静：“土脉锁的顺序还没算出来，那陈呆子怎么还没来？等他来了，逼他交出算经，看他还算不算得出来！”
阿蛮立刻捂住陈砚的嘴，拉着他躲到石屋后面。陈砚趁着间隙，在竹简上画出土脉锁的九宫图，指尖在“戴九履一”的位置圈了圈：“他们没算对顺序，我能打开土脉锁，但需要你用蛊术护住我——打开时会有能量波动，赤蝎寨的人肯定会过来。”
阿蛮点点头，从袖中摸出几只“护阵蛊”，绕着两人布了个小阵：“我用护阵蛊挡住他们，你专心开锁。记住，按你算的顺序来，一步都别错——你的命，还有蛊虫之源，都靠你这一次算了。”
陈砚深吸一口气，攥紧竹简走向石屋的门——他知道，这次的“算题”比以往任何一道都难，不仅要算准顺序，还要赌上自己的命，可身边有阿蛮的蛊术护着，他突然不慌了：就像解“勾股题”需要弦来补全，他的算学，刚好需要阿蛮的蛊术来托底，少了哪一个，都解不开眼前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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