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楚凝的话，楚萱就像一个被无形的线牵引的木偶，眼神空洞，攥着手里的匕首慢慢走向楚大牛。
看到楚萱手里明晃晃的刀刃，楚大牛脸上的剧痛和愤怒瞬间被恐慌取代，他试图挣扎，但楚凝扣住他关节的手就像是铁杵一般，稍一用力，就让他疼的龇牙咧嘴。
“你这个死丫头！你想干什么？！把刀放下，我是你爹！”他色厉内荏道。
然而长期作威作福的习惯，让他根本不觉得自己的女儿有胆量杀他，恐慌在他的脸上只持续了一瞬，下一秒取而代之的是更凶狠的咒骂，他试图用往日的淫威继续恐吓楚萱。
“来啊！小畜生，捅死我！老子在下面等着你们！把你们卖进窑子？哈哈！老子要把你们卖去配阴婚，死了也得给老子当鬼妓赚钱！让你们生生世世为奴为妓！我要让你们……”
“听见了吗？”
楚凝冰冷的声音打断了楚大牛的狂吠，她目光如刀，钉在楚萱惨白而迷茫的脸上。
“都这个时候了，他想的不是求饶，不是忏悔，而是做鬼也不放过你，盘算着怎么更狠的折磨你。”
楚凝的声音提高了些，带着不容置疑的煽动性。
“看明白了吗？这就是我们的爹。他活着，我们就没有活路。今天你手软，明天他就会把我们啃的渣都不剩！”
“这种人——”
楚凝的声调陡然拔高，斩钉截铁。
“就！该！杀！”
“杀”字如同一声惊雷，在破败的屋子里炸开，也在楚萱的脑海里劈开了一道闪电。
她看着父亲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听着他口中不断喷出的，不堪入耳的诅咒，过去十几年挨打受骂，担惊受怕的画面一幕幕在眼前闪过。
她握刀的手，反而奇异地停止了一丝颤抖。
楚萱被楚凝的话激得眼里闪过一丝狠绝，就在她要将刀刃刺入楚大牛身体中时，那瘫倒在地的陈老太终于回过神来。
她手脚并用地爬过来，不是冲向儿子，而是死死地抱住了楚萱的腿，涕泪横流的哀嚎起来。
“不能啊！萱儿！不能啊！他是你爹！是你亲爹啊！”
“杀了他有悖人伦啊，是要天打雷劈，遭报应的！”
“你这一刀下去，断送的不是他的命，是咱们老楚家祖祖辈辈的脸面啊！咱们家从此就在这十里八乡臭了名了！几代人都抬不起头来！你让地下的列祖列宗怎么安生！”
楚老太被怒火冲昏了头，一时忘了对楚凝的惧怕，指着她的鼻子叫骂起来。
“都是你这个丧门星挑唆的！你这个搅家精！你是要我们全家都死绝吗！”
陈老太的哭嚎和辱骂声，像一盆冷水浇在了楚萱刚燃起的决绝上。
她眼中的狠厉动摇了，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恐惧和迷茫，握着刀的手又剧烈颤抖起来。孝道、天理、报应……这些从小被灌输的观念，化作了一道沉重的枷锁。
楚大牛见陈老太为他求情，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忍着剧痛嘶吼：“娘！救我！这俩贱种要造反了!”
楚凝冷眼看着这场闹剧，嘴角勾起一抹极致冰凉的讽刺，她非但没有被陈老太的话干扰，反而利用它，作为刺向楚萱心理防线的最后一击。
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压过了了陈老太的哀嚎，首抵楚萱的耳膜。
“听听，楚萱。”楚凝语气轻蔑，像是在点评一场拙劣的表演，“现在她知道他是你爹了？那他打你骂你，要卖你的时候，她怎么不说他是你爹？”
“她哭得不是他，是怕她老了没人养，是怕楚家绝后！在她眼里，你我的命，加起来都不如她那个废物儿子的一个脚指头！”
楚凝的目光冰冷如刺，刺破一切虚伪的亲情。
“她现在懒和你，不会为你好，而是把你往火坑里推！想想看，今天如果我们手软，明天奶奶会为我们掉一滴眼泪吗？不会！她只会帮着这个废物，把我们捆得更紧，卖的更远！”
“求饶？”楚凝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那是因为刀没架在她脖子上，现在，刀在你手里。”
楚萱看着脚下痛哭流涕的却满心自私的奶奶，再看向那个即便死到临头依旧只会叫骂和依赖母亲的父亲，眼里的迷茫渐渐被一种破釜沉舟的绝望所取代。
她手中的刀，握的又紧了几分。
楚凝又给楚萱加了一把火，她知道，此刻任何煽动都不如最首接的生存威胁有效。
她猛的松开钳制楚大牛的手，在他因脱力而倒地的瞬间，楚凝一步跨到楚萱面前，几乎是鼻尖相贴。
楚凝的眼神不再是蛊惑，而是带着一种野兽般的凶狠和决绝，声音压的极低，却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楚萱的心里。
“听着！”楚凝的每个字都带着一股强烈的杀意，“你今日不杀了他，我就要杀你，留着你这个心软的废物，只会成为我以后的拖累。你和他，今天只能活一个！”
这句话如同最后一道丧钟，在楚萱的脑中轰鸣。所有的退路都被堵死了！姐姐眼中的杀意甚至比父亲更甚。
求生的本能、常年累月的怨恨、被逼到绝境的疯狂，在这一刻压倒了所谓的孝道和恐惧。
“啊——！！！”
楚萱发出了一声不似人的尖叫，像是要把十几年的屈辱都吼出来。她双眼赤红，不再看地上哭喊的奶奶，也不再听楚大牛虚张声势的咒骂。双手狠狠握住匕首，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在地的父亲，猛地刺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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