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张建军施压，威胁“别多事”
林舟刚把异常记录的照片存进加密相册，就听见办公室门口传来拖鞋“啪嗒啪嗒”的声音——张建军揣着个烟盒，晃了进来，眼神扫过桌上摊开的低保台账，没说话，先给自己点了根烟。
“小林，忙完没？”张建军吐了个烟圈，往林舟对面的椅子上一坐，椅子腿在水泥地上蹭出刺耳的声响，“跟你说个事，后院那棵老槐树底下凉快，咱去唠两句。”
林舟心里犯嘀咕，还是把笔记本合上揣进兜里，跟着张建军往后院走。后院没铺水泥地，长着半人高的杂草，老槐树枝繁叶茂，树荫把地面遮得严严实实。张建军靠在树干上，又递了根烟给林舟，林舟摆了摆手：“张哥，我不抽。”
“不抽好，年轻人少沾这玩意儿。”张建军自己抽着烟，眼神飘了飘，慢悠悠开口：“你这两天查低保、跑梨地，挺勤快啊——刚到基层就这么拼，是好事，但有时候吧，太较真也不是好事。”
林舟没接话，等着他往下说。
张建军弹了弹烟灰，烟灰落在草丛里，没灭，还冒着点火星。“你以为基层跟学校似的，凡事都能按条款来？”他声音压低了点，“就说你查的那低保异常记录，啥虚假住址、重复身份证，那都是历史遗留问题——前几任干事都知道，没人愿意揪，为啥？因为一揪就容易得罪人。”
“张哥，我查这些不是为了得罪人，是怕民生资金浪费，村民该得的没得到。”林舟插了句嘴，“比如王婶，瘫痪在床等着低保救命，可有的人用假住址领补贴，这不公平。”
“公平？”张建军嗤笑一声，烟蒂在树干上摁了摁，留下个黑印，“基层哪有那么多绝对的公平？你把那些人得罪了，他们背后给你使绊子，你以后工作咋开展？”
他往前凑了凑，语气里带了点威胁：“就说你跑的蜜梨地补偿，项目方那边我好不容易搭了线，让他们‘松口’愿意按普通耕地补——你要是揪着认证记录被撕的事不放，项目方闹到镇上，说咱们镇‘办事不利’，这补偿款说不定都批不下来，到时候村民怨的是你，不是我。”
林舟心里一沉——张建军这话，明着是“劝”，实则是在说：别查蜜梨地的猫腻，也别揪低保的异常，不然补偿款下不来，责任在你。
“还有你查的那些低保账户，”张建军又补了句，眼神里带着点警告，“真要把人得罪了，以后你要盖个章、走个流程，谁给你痛快？比如刘主任那边，你要补个材料，她要是说‘等领导批’，能让你等半个月——民生工作卡壳了，最后挨骂的还是你。”
这话就差明说：你再查，我就让刘主任给你穿小鞋，让你啥也干不成。
林舟攥了攥兜里的笔记本，本子边缘硌得手心有点疼。他看着张建军的脸，那张平时总带着点敷衍笑容的脸，此刻透着股阴鸷。他忽然明白，张建军不是怕他“得罪人”，是怕他把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揪出来——比如假住址领补贴的人，说不定就跟他有关系。
“张哥的意思我懂了。”林舟没跟他硬刚，语气放平缓了点，“我会注意分寸，不瞎折腾。”
张建军听他这么说，脸色才缓和了点，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就对了嘛！年轻人刚出来，多听老人言，少走弯路。走，回办公室，晚上我请你吃碗面，镇上那家‘老王面馆’，味道不错。”
林舟跟着他往回走，心里却没松劲——张建军越是施压，越说明那些异常记录和蜜梨地补偿背后有猫腻。他掏出手机，偷偷把刚才的对话录了音（之前怕出事，特意开了录音功能），然后把手机揣回兜里。
他知道，接下来的路不好走，但他不能就这么算了——王婶等着低保，果农等着公平的补偿，他要是退了，这些村民的事，就真没人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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