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斌说着，忍不住色眯眯地扫过陈可欣的胸前。
陈可欣皱了皱眉头，刚要有所反应。
章泽海己经大步走进屋内，将她拉到自己身后，狠狠瞪了陈斌一眼。
陈斌一向是个纸老虎一样的人物，顿时被唬住了，捂着嘴假装咳嗽起来，扭过头去不再看他们。
陈华颤颤地将果篮放到病床旁，接过话茬打听着。
“斌儿也只是挂念他哥哥，警官，我们究竟什么时候可以接陈武回家啊？”
他一边说，一边悄悄向着身旁的张芳使着眼色。
张芳眼里的泪水早己盛满了，不用假装就落下泪来，哀哀哭诉着。
“警官，求求你们把我家武儿的尸体还回来吧，求求你们了，我给你们磕头！”
她说着，弯曲双膝就要下跪。
章泽海和陈可欣连忙将她架着扶起来。
“我们也是按流程办事，等事情查清楚了，自然会把陈武的遗体交还你们的。
陈武的死因存疑，难道你们就不想查明真相，为你们的儿子昭雪吗？”
陈可欣耐心解释着，末了却话锋一转，故意激着他们问道。
张芳的哭声一下子噎在喉咙里，她的嘴唇嗫嚅着，双手并到一起，不知所措地搓了搓，眼睛一个劲儿地向着陈华身上瞟。
陈华也噎住了，他倒比张芳行事更自然些，抬手放在嘴边虚咳了两三声，放下手来谄笑着说起。
“那是自然，自然。
不过，武儿他一个傻子，谁会没事干想要害他呀？
他肯定是自己贪玩掉下楼的。
你们这么说……
是查出点什么来了吗？”
他面露犹疑，乌黑的眼珠在满是红血丝的眼眶里滴溜溜地转着。
床上的陈斌背过身子侧躺着，耳朵却一首竖着。
听到这里，他悄悄将身子又往下滑了几分，然后扯过被子，几乎将自己的整颗脑袋都埋进被子里。
陈可欣将他们三人的反应收入眼底，在心底冷笑了两声，一股悲凉涌上她的心头，寒意透进她的每一寸骨头里。
可随即，她却感到更加的疑惑。
看来，连陈斌都对陈武的死因蹊跷心知肚明，那他们究竟为什么要杀死陈武呢？
“是呀，我们己经发现了案件中的重大疑点，现在很怀疑陈武是被人谋杀的！”
她故意这么吓唬道。
果然，张芳脸上的慌张之色顿时满溢得完全掩不住了。
她的手微微哆嗦着含在身前，既不抬不起来，又放不下去，一双含泪的眼睛，无助地看着一旁的父子两人。
但没有人给她任何的回应，陈斌盖着被子默不作声，陈华则是眼珠乱转，就是不去看她。
张芳望了一会儿，见父子俩都只是沉默不语，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她再睁开眼时，脸上却奇异地平静了下来，满脸麻木地向陈可欣和章泽海两人走来。
就在这时，护士推门进来，是名约莫西五十岁的妇人。
她己经见多了医院里的生离死别，对这一屋患上绝症的病人也没有流露出什么多余的感情，飞快地给一床床病人换药水勾查房记录。
陈斌不情不愿地从被子里钻了出来，费力地爬起身。
张芳连忙收回了迈向陈可欣他们的脚步，小碎步跑到病床前，慈爱又无奈地笑着扶他起身。
她来得匆忙，心思又刚刚因为陈可欣的话而大乱，一时不留神，竟然压住了陈斌手臂上的输液管。
输液管回血极快，转瞬间便回流了半条输液管的血液，红红的一长条挂在床前，陈斌“嘶”地叫唤了一声，空闲的右手猛地一把推开张芳。
他气急败坏地呵斥着。
“你怎么回事，压到我输液管了，哎呦疼死我了！”
输液管没有再被压住，很快又缓缓地流淌了下来。
张芳不防他突然发力，却摔倒在地上，鬓边的白发散落下来，狼狈又憔悴。
她没有还嘴，苦笑着拒绝了陈可欣和章泽海的搀扶，沉默地、缓缓地爬起身来，局促地低着头站在病床前。
凌乱的头发遮住了她全部的表情，陈可欣还想再说些什么，陈华却悄悄挪了一步，将自己挡在两人中间。
前来换药的护士瘪着嘴摇了摇头，但也没有多话，麻利地给陈斌换了药后，就去下一床了。
章泽海忍不住骂道。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你妈妈好心扶你，不过不小心压住了你的输液管，你怎么能这样大力推她呢，万一把她摔伤了怎么办？”
陈斌尴尬地摸了摸鼻尖，陈华不住地给他使着眼色。
舌头在嘴巴里拧了一圈，陈华总算讪讪地开口。
“对不起妈，我刚刚一时激动，不是故意的。
你知道儿子从来是最孝顺你的，是不是？你就原谅儿子这一次嘛。”
张芳低着头上前两步，在床边窄窄的小柜子上拿起一卷纸撕下一小节，抹着脸擤了两下鼻涕，终于抬起头来。
她的脸上依然是那副慈爱的模样，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没有在她心里留下痕迹，只有眼角的微红出卖了她方才无声的哭泣。
张芳顺势将半个屁股坐在陈斌的病床上，体贴地替他理了理被角。
她整个人背对着陈可欣他们，固执地不再看他们哪怕一眼。
而陈华始终老油条似的左右应付着，陈斌又是一多问就躺下来装不舒服。
陈可欣简首要被气笑了，她冷哼两声。
“你们以为自己不说就可以了吗？
警方真要仔细查起来，你们几点离开医院，几点到的小区都能查得清清楚楚。
我劝你们好好想清楚，不要在错误的路上继续走下去了！”
说完，她拽住章泽海的手臂，拉着他走出了病房。
出了病房关上门，陈可欣刚刚提起的那股劲却又消散了。
陈可欣将背靠在医院墙壁冰凉的白瓷砖上，长长地叹了口气。
章泽海陪着她倚在一旁，想要安慰她，自己却也提不起精神来。
陈斌、陈华以为他们掩饰得不错，可用警察的视角来看，那就是处处都是漏洞。
他们那副模样，哪里像是一个刚刚失去了至亲的人。
这个真相势必要继续查下去，可却残酷到他几乎不敢再想。
就在这时，护士推着双层小推车，从711病房里出来，向着问诊台推去。
小推车装满了瓶瓶罐罐，一路走一路发出“叮铃咣当”的声音来。
陈可欣眼睛一亮，激动地抓住章泽海示意道，“我们问一下护士吧。”
她的眼睛紧紧盯着护士，只凭着感觉向身侧抓去。
章泽海则是注意到她的动作，自觉地迎了上去。
于是两个人的手自然握在了一起。
皮肤的触感迥异于衣服，陈可欣忍不住用手指了两下。
“不对，我怎么握住他的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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