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大靖礼制,皇子纳征需亲自登门,送上“九礼”——马、皮、帛、璧、琮、圭、璋、琥、璜,象征“天地阴阳,诸侯朝聘”。西皇子府的送礼队伍从街头排到街尾,红绸裹着的礼盒在白雪的映衬下,格外喜庆,引得京华百姓纷纷驻足围观。
“啧啧,这阵仗,怕是太子纳妃也不过如此吧?”
“西皇子对沈小姐可真上心,看来‘辅帝星’配‘贤王’,是真的要成了!”
“听说沈相一开始不同意,是沈小姐自己跪了半个时辰才求来的……”
议论声传入丞相府,沈清辞站在二楼的窗边,看着楼下浩浩荡荡的送礼队伍,心中既甜蜜又酸涩。甜蜜的是萧景渊的“重视”,酸涩的是父亲病倒在床,无法亲自出面。
“姐姐,您看那匹‘踏雪’!”沈清柔指着队伍最前面的一匹白马,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这可是西域进贡的汗血宝马,陛下赏赐给太子的,西皇子殿下竟把它当成聘礼送来了!可见殿下对您的心意!”
沈清辞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匹白马神骏非凡,马鞍上镶嵌着宝石,确实是难得的珍品。她心中微动——太子一向视这匹马为珍宝,萧景渊竟能从太子手中“求”来,足见其“诚意”。
可不知为何,她看着那匹白马,总觉得有些不安。太子与萧景渊素来不和,怎会轻易让出心爱之物?
“或许……是殿下以国事为重,说服了太子吧。”沈清辞低声道,试图压下心中的疑虑。
就在这时,管家福伯匆匆跑进来,脸色凝重:“大小姐,不好了!太子殿下带着人来了,说是……说是要‘看看’西皇子殿下的聘礼!”
沈清辞心中一紧,连忙下楼。
正厅外,太子萧景煜一身明黄蟒袍,带着侍卫,挡在了送礼队伍前,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西皇子好大的排场!”太子冷笑一声,目光扫过那些礼盒,最后落在那匹“踏雪”马上,眼中闪过一丝狠戾,“连本太子的马,都敢拿来当聘礼?萧景渊,你眼里还有没有本太子,有没有父皇?!”
送礼的管事吓得脸色惨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太子殿下饶命!这马是……是西皇子殿下费尽心力从西域购得的,并非……并非太子殿下那匹……”
“放屁!”太子一脚踹开管事,指着马鞍内侧的烙印,“这‘景’字烙印,是父皇亲自让人刻的,你当本太子眼瞎吗?!”
周围的百姓吓得纷纷后退,气氛瞬间紧张起来。沈清辞站在台阶上,手心沁出冷汗——她没想到萧景渊竟会用太子的马当聘礼,这分明是在挑衅太子!他为何要如此?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萧景渊骑着另一匹黑马赶来,看到眼前的景象,连忙翻身下马,对着太子躬身行礼:“太子殿下,这其中怕是有误会……”
“误会?”太子挑眉,冷笑,“萧景渊,你敢说这马不是本太子的‘踏雪’?”
萧景渊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走到马前仔细一看,随即脸色大变,猛地跪在地上:“太子殿下恕罪!是景渊糊涂!这马是属下从西域购得,说是与太子殿下的‘踏雪’同母所生,景渊一时欣喜,便拿来当聘礼,没想到竟如此相似,让太子殿下误会了!景渊这就将马送回东宫,再向太子殿下赔罪!”
他说得情真意切,脸上满是“惶恐”,仿佛真的是“无心之失”。
太子看着他“诚恳”的样子,又看了看周围围观的百姓,若是真闹大了,传出去“太子与皇子因一匹马争风吃醋”,对他的名声也不好。他冷哼一声:“既然是误会,那便罢了。但萧景渊,你给本太子记住,有些东西,不是你的,就别妄想!”
“是是是,景渊谨记太子殿下教诲。”萧景渊连连点头,姿态放得极低。
太子狠狠瞪了他一眼,带着人悻悻离去。一场风波,看似消弭于无形。
周围的百姓松了口气,纷纷议论:“原来只是误会,西皇子殿下也太不小心了……”
“西皇子对沈小姐是真心的,连聘礼都要挑最好的……”
沈清辞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走到萧景渊身边,扶起他:“殿下,您没事吧?”
萧景渊握住她的手,掌心温热,眼神温柔:“让你受惊了。都怪我,一心想给你最好的,却没想到出了这岔子。”他叹了口气,语气带着一丝“忧国忧民”的沉重,“如今朝堂暗流涌动,太子对我多有猜忌,我若不谨慎,怕是会连累你……”
沈清辞心中一疼,反握住他的手:“殿下放心,清辞不怕。无论将来遇到什么困难,清辞都会陪在殿下身边,与殿下共渡难关。”
“清辞……”萧景渊眼中闪过一丝“感动”,紧紧握住她的手,“得妻如你,景渊之幸。”
两人西目相对,仿佛周围的一切都成了背景。沈清柔站在沈清辞身后,看着这“情深意切”的一幕,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好一出“苦肉计”!萧景渊故意用太子的马当聘礼,既能试探太子的反应,又能在沈清辞面前扮演“受委屈却顾全大局”的形象,一石二鸟,真是好算计!
纳征仪式继续进行。萧景渊亲自将“九礼”送入正厅,又去后院探望病倒的沈敬之。
沈敬之躺在病榻上,脸色蜡黄,看到萧景渊,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却并未说话。
“岳父大人,”萧景渊坐在床边,语气“关切”,“都是景渊不好,让您动了气。景渊向您保证,婚后定会善待清辞,辅佐父皇,安定天下,绝不让您和清辞失望。”
沈敬之闭上眼,没有回应。他知道,萧景渊这番话,不过是又一场表演。
萧景渊也不在意,又说了几句“安心养病”的话,便起身告辞。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看了一眼病榻上的沈敬之,眼中闪过一丝狠戾——老狐狸,等我娶了沈清辞,掌控了沈家的势力,看你还怎么跟我斗!
回到闺房,沈清辞依旧心有余悸:“殿下,今日之事……真是误会吗?”
“自然是误会。”萧景渊握住她的手,眼神温柔,“都怪我太过心急,想给你最好的东西,才会被属下蒙蔽。清辞,你放心,以后我定会更加谨慎,绝不让你再受今日之辱。”
他的话语温柔,动作亲昵,轻易便抚平了沈清辞心中的不安。她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觉得无比安心。
“殿下,”她轻声说,“父亲虽同意了婚事,但他心里……还是不放心。您以后能不能……能不能对父亲敬重一些?”
“傻丫头。”萧景渊抚摸着她的头发,笑道,“岳父大人是你的父亲,自然也是我的父亲。我怎会不敬重?只是岳父大人对我有所误会,日后我定会用行动证明,让他相信我是真心为了天下,为了你。”
沈清辞抬起头,看着他温柔的笑容,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她相信,只要她和殿下同心同德,父亲总有一天会理解的。
她不知道,这场“纳征风波”,从头到尾都是萧景渊的算计——他既要借此试探太子的底线,又要在她面前扮演“深情又委屈”的形象,更要向沈敬之传递一个信号:我萧景渊,有能力与太子抗衡,你若不站在我这边,沈家只会成为我的“绊脚石”。
而那个站在屏风后,将一切看在眼里的沈清柔,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沈清辞,你真是天真得可怜。你以为的“深情”,不过是他夺权的棋子;你期待的“和睦”,不过是他安抚你的假象。等着吧,等你嫁入西皇子府,我会让你一点点看清,你深爱的“良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魔鬼。
窗外的雪渐渐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照在满院的红绸上,却驱不散那层层叠叠的暗流。纳征的仪式还在继续,可每个人的心思,早己不在那“九礼”之上——有人期待,有人算计,有人忧虑,有人窃喜。
这场以“共扶社稷”为名的婚事,从纳征之日起,就注定要掀起一场席卷京华的风波。而沈清辞的凤冠,也在这场风波中,蒙上了更深的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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