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典娜”系统陷入沉默的第三天，东京的舆论炸了。
《女王的滑铁卢？铃木财团的科技神话被幽灵戳破！》
《从科学驱魔到科学被打脸，我们离真相还有多远？》
《独家评论：资本可以买下一切，但买不到物理学定律！》
一条条加粗的标题在网络上横飞，配图是铃木园子在美术馆门口那张自信满满的脸，和监控画面里那个穿墙而过的白色幽灵。对比鲜明，嘲讽拉满。
铃木塔顶层的办公室里，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园子双腿交叠，坐在落地窗前的真皮沙发上，手指一下下敲着扶手。她面前的全息屏幕上，滚动着的全是负面新闻。
“社长，公关部己经快疯了，问我们什么时候能出调查结果。”一个秘书小心翼翼地报告。
“让他们等着。”园子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可是……股价……”
“我说，等着。”
秘书瞬间闭嘴，冷汗从额角滑落，躬身退了出去。
办公室里只剩下园子一个人。她看着窗外繁华的东京夜景，第一次觉得这座被她踩在脚下的城市，藏着她看不懂的东西。
……
与此同时，米花町，工藤侦探事务所。
“咔哒。”
门锁转动的声音惊醒了趴在桌上的工藤新一。他抬起头，乱糟糟的头发下，一双眼睛布满血丝。
门口站着毛利兰。
她手里提着一个便当盒，看着屋里堆成山的泡面桶和乱丢的资料，眉头紧紧皱起。空气里一股馊味，让她忍不住想开窗通风。
“新一……”
“你怎么来了？”新一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来看看你。”小兰把便当盒放在唯一还算干净的桌角，“顺便……想请你帮个忙。”
新一靠回椅背，扯了扯嘴角：“帮忙？我还能帮什么忙？帮你骂铃木园子几句？还是帮你分析一下她这次的公关稿哪里写得不够霸气？”
他的话里带着刺。
小兰的眼圈红了一下，但她深吸一口气，把情绪压了下去。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巧的U盘，放在桌上，推到新一面前。
“这是我前天去探望园子时，从她办公室电脑上偷偷拷贝的。”
新一瞥了一眼那个U盤，没动。
“是美术馆幽灵的监控录像，最清晰的那个版本。还有……美术馆的内部结构图，安保系统布置，所有她公开和没公开的资料，我能找到的都在里面了。”小兰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恳求，“我知道你不想管她的事，但是园子她……她己经三天没怎么合眼了，媒体都快把她写成世纪大骗子了。她嘴上不说，但我知道她压力很大。”
新一冷笑一声：“她压力大？她用钞票把我的脸按在地上踩的时候，怎么没见她压力大？现在她的高科技玩具不灵了，想起我这个旧时代的古董了？”
“不是园子让我来的！”小兰的声音拔高了一些，“是我自己要来的！新一，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你是个侦探，不是吗？难道你对这个案子，就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
她把U盘又往前推了推，几乎要碰到新一的手。
“你就当……帮我一个忙，好不好？我不想看见你们任何一个人出事。”
事务所里陷入了死寂。
只有窗外警车呼啸而过的声音，一闪即逝。
新一盯着那个U盘看了很久，最终还是伸出手，把它插进了自己那台老旧的笔记本电脑里。
屏幕上，幽灵的影像开始播放。
白色的身影凭空出现，在展厅里飘浮，动作优雅得像在表演一出舞台剧。然后，在所有摄像头的注视下，它从容地穿过了一面厚实的承重墙，消失得无影无踪。
整个过程不到三十秒。
新一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按下了暂停键，然后拖动进度条，一遍，又一遍。
小兰紧张地站在一旁，连呼吸都放轻了。
她看不出什么门道。在她眼里，这就是一个无法解释的灵异事件，或者是一种超出她理解范围的黑科技。
但新一的目光，却没有停留在那个白色幽灵身上。
他的视线，扫过了幽灵身后的那些展品。
铃木现代美术馆，收藏着从古典到现代的各种艺术品。幽灵出现的区域，是古典油画展区。
“这些画……都是真品？”新一突然开口。
小兰愣了一下，点点头：“嗯，都是铃木财团从世界各地拍卖回来的，每一幅都价值连城。”
新一的手指在触摸板上滑动，调出了美术馆的布局图和展品清单。
他把视频窗口和清单并列排开，目光在两者之间飞快地移动。
“第一次出现，停留三秒，位置在《星夜下的咖啡馆》前。”
“第二次，停留五秒，在《戴珍珠耳环的少女》复制品旁边。”
“第三次，也就是首播这次……”
新一的鼠标，点在了清单上的一个名字上。
《蓝色狂想曲》。
一位不知名画家的作品，画风阴郁，描绘了一片风暴来临前的大海。在众多世界名作里，它毫不起眼。
但在首播的视频里，那个白色幽灵，在这幅画前足足飘浮了十二秒。
十二秒。
对于一个总共出场不到三十秒的“幽灵”来说，这个时间长得有些诡异。
新一放大画面，幽灵的身影变得模糊，但它确实是正对着那幅画。它对旁边更有名气、估价更高的伦勃朗和莫奈的作品，只是匆匆一瞥。
“它好像……对这幅画情有独钟？”小兰也看出了点不对劲。
“不。”新一摇了摇头，关掉了视频，“这不是品味问题。”
他站起身，在狭小的事务所里来回踱步。烟灰缸里的烟头己经堆成了小山，他却一根没碰。
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
一个全息投影。
一个没有信号源的全息投影。
一个喜欢在特定画作前停留的全息投影。
铃木园子和她的团队，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如何追踪信号源”这个问题给吸引了。他们陷入了一个技术的死胡同，试图用更强的矛，去戳穿一面看不见的盾。
他们都默认了一个前提——这个幽灵的出现，就是为了炫技。
为了展示一种超越时代的技术，为了嘲讽铃木财团引以为傲的“雅典娜”系统。
可如果……如果不是呢？
如果这个幽灵本身，只是一个幌子呢？
一个吸引所有人注意力的，华丽的烟雾弹。
“声东击西……”新一停下脚步，低声自语。
“什么？”小兰没听清。
新一猛地转过身，双眼亮得吓人，那是一种久违的光芒，属于侦探的光芒。
“小兰，帮我个忙。去查一下这幅《蓝色狂想曲》的所有资料，作者生平，创作背景，历任收藏者，任何细节都不要放过！”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带着一种重新掌控全局的自信。
小兰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住了，但她立刻重重地点了点头：“好！我马上去！”
她转身就往外跑，跑到门口又停下，回头看着新一，脸上露出了这段时间以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谢谢你，新一。”
门关上了。
新一重新坐回电脑前，再次点开那段视频。
这一次，他不再看那个白色的幽灵，也不再看那幅画。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幽灵穿过的那面墙。
布局图上显示，那是一面厚达五十厘米的钢筋混凝土承重墙，后面是……储藏室。
一个存放备用展架和清洁工具的普通储藏室。
一个幽灵，为什么要穿墙进入一个毫无价值的储藏室？
除非……它根本没有穿墙。
新一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许久没有联系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喂？哪位？”对面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带着关西腔的男声。
“是我，服部。”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三秒，然后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叫喊：“工藤？！你小子还活着啊！我还以为你被那个铃木家的大小姐做成水泥块沉东京湾了！”
“少废话。”新一打断了他的咋咋呼呼，“帮我查个东西，立刻，马上。”
“哈？你这家伙，求人帮忙还这么嚣张？”服部平次在那头抱怨着，但声音里透着兴奋，“说吧，又是什么麻烦案子？是不是终于想通了，要跟本侦探联手，把那个用钱砸人的女人给……”
“铃木现代美术馆，你肯定知道。”新一再次打断他，“我要那栋建筑从设计到施工的所有图纸，最原始的版本，包括每一次的改建和维修记录。别问我为什么，也别通过官方渠道。用你的办法去弄。”
服部平次在那头安静了下来。
“工藤，你这是要……”
“我要看看，那个魔术师的舞台，到底藏着什么我们看不见的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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