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墨山被薄雾笼罩,像披上了层轻纱。沈砚被一阵清脆的读书声吵醒,推开窗,只见院墙外的空地上,十几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孩子正跟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念书——秦船长穿着洗得发白的短褂,手里拿着根木棍当教鞭,比划着在地上写字,嗓门洪亮得像在喊号子。
“‘人之初,性本善’,念!”
“人之初,性本善!”孩子们的声音参差不齐,却透着股认真劲儿。
沈砚笑了,披上外衣走出院门。秦船长回头看见他,眼睛一亮,把教鞭往旁边孩子手里一塞:“你们先自己念,我跟沈先生说几句话。”
“秦船长,”沈砚拱手,“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您。”
“嘿,这话说的,”秦船长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还是那么大,“泉州港那事儿了结后,我就琢磨着,总不能一辈子漂在海上。王老头生前总说墨山好,我就来了。”他指了指那些孩子,“这些都是附近没了爹娘的娃,我寻思着,教他们认几个字,总比满山跑强。”
苏清鸢端着刚熬好的粥走过来,笑着递过去一碗:“秦船长,尝尝我的手艺。”
“那敢情好!”秦船长接过碗,呼噜噜喝了一大口,“还是清鸢姑娘的手艺好,比船上的咸鱼强多了。”
正说着,周先生背着个竹篓从山上下来,篓里装着些草药。“老秦,今日轮到你买菜了,别忘了割二斤肉,孩子们念叨好几天了。”
“知道知道,”秦船长抹了抹嘴,“等会儿就去镇上。沈砚,你俩没事的话,帮我盯会儿学堂?”
沈砚和苏清鸢自然应下。孩子们见换了先生,都好奇地打量着他们。沈砚拿起秦船长用的木棍,在地上写下“墨山”二字:“你们知道,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吗?”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怯生生地举手:“秦先生说,是我们住的地方。”
“对,”沈砚点头,“但它也是故事。”他蹲下身,慢慢讲起王博士如何守着书斋,讲起自己如何带着账册离开,讲起一路上遇到的那些人——温先生的海图,慧能大师的禅房,墨先生的书坊……孩子们听得眼睛发亮,连大气都不敢喘。
苏清鸢坐在一旁,把《大晟史》摊开,给孩子们看上面的字迹和图画。“你们看,这是泉州港的船,这是京城的午门,都是真真实实存在过的地方。”
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突然问:“沈先生,坏人都被抓住了吗?”
沈砚沉默片刻,摸了摸他的头:“大部分抓住了,但可能还会有新的坏人。所以你们要好好念书,不仅要认字,还要明白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将来长大了,才能保护想保护的人。”
孩子们似懂非懂地点头,念书声却比刚才更响亮了。
中午,秦船长从镇上回来,肩上扛着块肉,手里还拎着个布包。“看我带什么回来了?”他打开布包,里面是几本新刻印的《三字经》和《千字文》,“镇上的书铺老板听说咱们墨山办了学堂,特意送的。”
周先生正在灶台忙活,闻言探出头:“那老板是不是姓李?以前在京城开书坊的。”
“正是!”秦船长笑道,“他说啊,当年多亏了一本叫《大晟史》的书稿,才敢跟贪官叫板,如今也想为孩子们尽点力。”
沈砚心里一暖。原来那些散落在江湖的微光,真的能汇聚成星河。
傍晚,孩子们放学回家,学堂里安静下来。沈砚坐在老梅树下,看着秦船长和周先生收拾教具,苏清鸢在一旁缝补孩子们磨破的衣裳,忽然觉得,这或许就是王博士想要的样子——墨山不再只是藏着书,还藏着希望。
“沈砚,”秦船长走过来,递给她一壶酒,“王老头的酒,真该让他自己尝尝。”
沈砚仰头喝了一口,酒液辛辣,却带着回甘。他望着远处的群山,夕阳正一点点沉入山坳,把天空染成金红色。
“清鸢,”他忽然开口,“咱们把《大晟史》接着写下去吧。”
苏清鸢抬起头,眼里闪着光:“好啊。就从墨山的学堂开始写,写这些孩子,写秦船长,写周先生……”
“还要写,”沈砚看向那些在暮色中渐行渐远的孩子背影,“写他们将来会成为什么样的人。”
老梅树的叶子在晚风中轻轻摇曳,像是在应和。远处的星空渐渐亮起来,一颗流星划过天际,拖着长长的尾巴,落在墨山的方向。
《大晟史》的纸页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等待着被写下新的故事。而故事里的人,正用自己的方式,把光传向更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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