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仓的木门被“吱呀”一声推开,带着雨水的风灌进来,吹得灯笼火苗剧烈摇晃。三个盐帮打手举着刀,骂骂咧咧地走进来,靴底踩在盐霜上,发出“咯吱”的脆响。
“我看就是那老东西糊弄人,这破地方能藏人?”最前面的刀疤脸踢了踢脚边的麻袋,扬起一阵白色的烟尘。
中间那个矮胖子却很警惕,用刀鞘拨开堆在墙角的麻袋:“帮主说了,那两个北方人敢找吴老刀,肯定有点本事,小心点没坏处。”
沈砚屏住呼吸,握紧了藏在麻袋后的短刀。他能感觉到苏清鸢的手在微微发抖,却依旧紧紧攥着那包——她的指尖在刚才取铁盒时被划伤了,血珠滴在盐霜上,晕开一小片暗红。
刀疤脸的刀离他们藏身的麻袋越来越近,沈砚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的酒气。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哨声,三短一长,很是特别。
“是码头的信号!”矮胖子脸色一变,“难道私盐船提前到了?”
刀疤脸也顾不上搜查了,骂了句脏话:“妈的,白跑一趟!走,去码头看看,别让那帮小子私吞了好处!”
三人急匆匆地离开,盐仓的门都没来得及关。沈砚和苏清鸢从麻袋后钻出来,后背己被冷汗浸透,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后怕。
“刚才的哨声……”苏清鸢喘着气问。
“不像吴老刀给的铜哨子声,”沈砚拿起铁盒里的钥匙,揣进怀里,“不管是谁,总算帮了我们。先去码头,抄录路线图要紧。”
两人趁着夜色,沿着墙根往码头摸去。苏州的雨不知何时变成了瓢泼大雨,砸在油纸伞上“咚咚”作响,倒成了最好的掩护。
码头上灯火通明,十几艘货船停泊在岸边,水手们正忙着往船上搬盐袋,麻袋上印着“官盐”二字,却被人用墨汁涂掉了大半。一个穿着锦袍的年轻男子站在栈桥上,手里把玩着玉佩,正是知府的小舅子,盐帮帮主赵三。
“动作快点!”赵三不耐烦地踢了踢脚边的箱子,“这批货要连夜运到杭州,那边的‘客人’等着呢!”
沈砚和苏清鸢躲在一堆废弃的木箱后,看着水手们将盐袋装上船,又听着赵三给船长们分派路线——哪艘船走运河主道,哪艘船走支流,甚至连避开关卡的暗号都说得一清二楚。
苏清鸢拿出随身携带的炭笔,飞快地记在油纸伞的伞骨内侧——这是她跟着墨先生学的法子,不易被人发现。
“记好了吗?”沈砚低声问。
“差不多了,”苏清鸢数着船的数量,“一共五艘船,三艘走主道,两艘走支流,暗号是‘雨大,借个避处’。”
就在他们准备撤离时,赵三突然朝木箱这边瞥了一眼,眉头紧锁:“那边怎么有动静?去看看!”
两个打手立刻朝这边走来,脚步声在雨地里格外清晰。沈砚拽着苏清鸢就跑,身后传来赵三的怒吼:“抓住他们!是那两个北方来的!”
码头上顿时乱作一团,打手们的喊叫声、船工的惊呼声、雨水的敲打声混在一起。沈砚拉着苏清鸢钻进一艘货船的底舱,里面堆满了空盐袋,散发着刺鼻的咸味。
“砰!”舱门被一脚踹开,赵三举着火把走进来,火光映着他狰狞的脸:“跑啊?我看你们往哪跑!”
沈砚将苏清鸢护在身后,摸出短刀:“赵帮主,私卖官盐,勾结官吏,你就不怕朝廷治罪?”
“朝廷?”赵三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在这苏州府,我姐夫就是朝廷!你们以为找个吴老刀就能扳倒我?告诉你,他儿子还在我手里当人质呢!”
苏清鸢浑身一震——难怪吴老刀说话时眼神躲闪,原来是有把柄被捏着。
赵三挥了挥手,打手们蜂拥而上。沈砚挥刀格挡,却架不住人多,很快就被逼到了角落。苏清鸢急中生智,抓起一把盐朝打手们撒去,趁着他们揉眼睛的功夫,拉着沈砚从底舱的透气窗钻了出去。
透气窗离水面只有三尺,两人跳进冰冷的运河,拼命往对岸游。身后的箭“嗖嗖”地射进水里,激起一串串水花。
“吹哨子!”沈砚一边游一边喊。
苏清鸢摸出铜哨子,用力吹了三声。哨声在雨夜里格外响亮,很快,对岸传来一阵摇橹声,一艘乌篷船正朝他们驶来。
“快上船!”船头站着个撑篙的老汉,正是吴老刀的人。
两人爬上船,瘫在舱里大口喘气。老汉用力一撑篙,乌篷船像箭一样驶离码头,消失在茫茫雨幕中。
沈砚从怀里摸出那把黄铜钥匙,虽然被水泡过,上面的“盐”字依旧清晰。苏清鸢则小心地拆开伞骨内侧的纸,上面的路线图完好无损。
“吴老刀的儿子……”苏清鸢轻声道。
“会有办法的。”沈砚看着窗外的雨,眼神坚定,“我们不仅要拿到账册,还要把他儿子救出来。这苏州的天,该晴了。”
乌篷船在雨夜里穿行,船头的灯笼像一点微弱的星,照亮着前方的水路。沈砚知道,拿到钥匙和路线图,只是开始。盐帮的账册藏在哪?吴老刀的儿子被关在何处?赵三和知府的勾结,又该如何揭露?
雨还在下,但他心里的火,却越烧越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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