漳州的事了却后,沈砚一行人踏上了回墨山的路。秦船长的伤还没好利索,被沈砚和周先生轮流搀扶着,嘴里却依旧不闲着,一会儿念叨陈掌柜的茶太淡,一会儿嫌弃柳嫂的腌菜少放了花椒。
柳嫂己经找回了两个孩子,大的叫小石头,小的叫丫蛋,都怯生生的,却很懂事,一路上帮着捡柴、递水。她原本想留在漳州,等夫君的案子彻底了结,却被沈砚劝住了:“墨山清净,先带孩子在那住下,等京城有了消息再做打算。”
周先生也帮腔:“学堂正好缺个做饭的,你做的腌菜,孩子们惦记着呢。”
柳嫂望着两个孩子,点了点头。对她来说,此刻安稳比什么都重要。
回到墨山时,恰逢一场夏雨刚过。山间的空气格外清新,草木上挂着水珠,老梅树的新叶在阳光下闪着绿光。孩子们看到他们回来,一窝蜂地涌上来,小豆子抱着秦船长的腿就哭:“秦爷爷,你去哪了?我以为你不要我们了!”
秦船长摸着他的头,眼眶发红:“傻小子,爷爷这不是回来了吗?”
学堂里很快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柳嫂带着小石头和丫蛋,把厨房打理得井井有条,饭菜的香气比以前更了。秦船长坐在廊下晒太阳,指挥孩子们劈柴、担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是偶尔抚摸胳膊上的伤疤时,眼神会沉一下。
沈砚则把漳州的事写进《大晟史》,写到秦船长在地牢里痛骂王怀仁时,小豆子凑过来看,仰着头问:“秦爷爷真的那么厉害?”
“比这还厉害。”沈砚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
这天午后,沈砚正在整理书房,苏清鸢拿着个旧布包走进来:“这是从漳州带回来的,秦大叔的东西,当时匆忙,忘了给他。”
布包是秦船长在地牢里被搜走的,后来镇国公的人帮忙找了回来。沈砚打开一看,里面除了几块碎银子,还有个用油布层层包裹的东西,拆开一看,竟是半块磨损的船牌,上面刻着个“秦”字,边缘还有道明显的裂痕。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穿成炮灰后我发现历史是本烂账“这是……”苏清鸢好奇地问。
沈砚想起秦船长说过,他年轻时跑漕运,有次遇到风浪,同船的老伙计把他推上救生筏,自己却没上来。这船牌,或许就是那位老伙计的遗物。
正看着,秦船长一瘸一拐地走进来,看到船牌,脸色猛地变了,伸手就想抢过去。沈砚却按住他的手,轻声问:“秦大叔,这位老伙计,是不是姓吴?”
秦船长愣住了,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最后叹了口气,坐在椅子上,眼神飘向窗外,像是回到了几十年前。
“他叫吴大海,是我的拜把子兄弟。”秦船长的声音带着沙哑,“那年船翻了,他把唯一的救生筏给了我,自己抱着块木板,说要试试能不能漂到岸边……我等了他三天,只等来这块船牌。”
他拿起船牌,着上面的裂痕:“后来我才知道,那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破坏了船舵,想吞了那船货。吴大哥早就察觉了,却没告诉我,怕我冲动坏事。”
沈砚心里一动:“您说的那船货,是不是二十年前运往墨山的赈灾粮?”
秦船长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震惊:“你怎么知道?”
沈砚把父亲的事简略说了一遍,秦船长听完,久久没有说话,最后一拍大腿:“原来如此!原来沈兄弟就是当年的押粮官!我说怎么看你眼熟,你跟你爹年轻时一个模样!”
他拿起那半块船牌,又看了看沈砚手里的兵符,忽然老泪纵横:“吴大哥,沈兄弟,你们看到了吗?当年的事,总算有个说法了!”
窗外的雨又开始下了,淅淅沥沥的,打在老梅树的叶子上,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那些沉睡的往事,都在这雨声里,轻轻低诉。
沈砚把船牌递给秦船长,看着他小心翼翼地收好,心里忽然明白,墨山的故事,从来都不是孤立的。那些看似不相关的人,那些尘封的旧物,早己被命运的线紧紧连在一起。
《大晟史》的纸页在桌上轻轻翻动,仿佛在等待着记录下这段跨越几十年的兄弟情,记录下那些在风雨中不曾褪色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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