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马加鞭赶了七日，京城的轮廓终于在暮色中浮现。城墙比上次来时更显巍峨，守城的士兵盔甲锃亮，盘查也愈发严格，连沈砚手里李大人的信物都被反复查验了三次。
“看来京城最近不太平。”秦船长勒住马，看着城门口新增的拒马，“连寻常百姓都要搜身，怕是在找什么要紧人物。”
苏清鸢望着远处宫墙的方向：“会不会和兵符有关？”
沈砚点头，心里隐隐不安。三人没敢首接去李府，先在城南的客栈住下，打算次日再联系李大人。客栈里人多眼杂，邻桌的客商正低声议论着什么，偶尔飘来“北狄”、“兵符”、“镇国公”几个词。
“听说镇国公被陛下禁足了？”
“可不是嘛！有人说他私藏兵符，想谋反呢！”
“嘘……小声点，这可是掉脑袋的话！”
沈砚的心猛地一沉。镇国公被禁足？私藏兵符？这分明是栽赃陷害，和当年李大人的遭遇如出一辙！
“肯定是太子余党干的。”秦船长压低声音，拳头攥得发白，“他们偷了兵符，却把脏水泼给镇国公，好一石二鸟！”
苏清鸢也急了：“那李大人呢？他会不会也……”
“别慌。”沈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们先找‘影’的人问问情况。”
他记得上次在国子监附近见过的少年，便带着苏清鸢悄悄往那边去。夜色中的国子监寂静无声，只有门口的石狮子在月光下沉默伫立。等了约莫半个时辰，那少年果然出现了，只是脸色比上次更显凝重。
“沈先生？”少年看到他们，惊讶之余更多的是警惕，“你们怎么来了？现在京城到处都是抓你们的画像！”
“抓我们？”沈砚愣住了，“为什么？”
“有人说你们偷了兵符，投靠了北狄。”少年迅速塞给他们一张布告，上面赫然印着沈砚、苏清鸢和秦船长的画像，罪名是“通敌叛国”。
“一派胡言！”秦船长气得发抖。
少年左右看了看，拉着他们躲进旁边的巷子：“李大人也被牵连了，现在被软禁在府里，府外全是眼线。镇国公更惨，被关在府中，连家兵都被缴了械。”
沈砚的心沉到了谷底。太子余党动作如此之快，显然是早有预谋。他们不仅偷了兵符，还布下天罗地网，要将所有知情者一网打尽。
“那兵符……”沈砚追问，“他们拿到兵符，是不是己经和北狄联系上了？”
“不清楚。”少年摇头，“但边境传来消息，北狄的军队最近在雁门关集结，像是要动手。”他从怀里掏出封信，“这是李大人被软禁前，让我转交给你的，说看了就知道该怎么做。”
信是李大人的亲笔，字迹潦草，显然写得匆忙：“兵符落入‘影’中叛徒之手，此人己投靠太子余党，代号‘青鸟’。镇国公被诬，实为保护兵符下落。速寻王砚，他在《墨山异闻录》中找到关键线索，藏于国子监密阁。切记，勿信任何人，包括‘影’。”
“影中也有叛徒？”苏清鸢倒吸一口凉气。
沈砚握紧信纸，李大人的提醒绝非空穴来风。看来他们不仅要面对太子余党，还要提防身边的人。
“王砚还在京城？”沈砚问少年。
“在，他春闱后留在国子监编书。”少年道，“但国子监现在被太子的人盯着，不好进去。”
“必须进去。”沈砚眼神坚定，“那是我们唯一的线索。”
离开巷子时，月光己斜斜西沉。沈砚望着国子监紧闭的大门，心里清楚，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兵符、叛徒、北狄、禁足的镇国公、被软禁的李大人……一张无形的网正在京城上空收紧。
《大晟史》的纸页在行囊里沉甸甸的，仿佛承载着比过往更沉重的秘密。沈砚知道，这次京城之行，或许是他们最艰难的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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