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墨山到雁门关,走官道需二十日。沈砚、苏清鸢和秦船长换上了耐磨的粗布衣裳,秦船长的拐杖上缠着铁皮,苏清鸢把启明玉佩贴身藏好,沈砚则将那本补全的贪腐账册和李大人的信仔细收好,三人骑着周先生从邻村借来的三匹老马,踏上了北上的路。
春末的风还带着凉意,越往北走,草木越显稀疏,渐渐露出赭红色的山岩,官道上的尘土也多了起来,马蹄踏过,扬起阵阵黄烟。沿途的驿站都挂着“军邮优先”的木牌,偶尔能看到穿着盔甲的士兵策马而过,脸上带着风霜与警惕。
“看来边关真的吃紧了。”秦船长勒住马,看着远处山坡上匆匆赶路的流民,“这些人都是从雁门关附近逃来的,拖家带口的,不容易啊。”
苏清鸢从行囊里拿出几个馒头,递给路边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妇人接过馒头,感激地磕头:“多谢姑娘,多谢姑娘……北狄的骑兵跟疯了似的,见房子就烧,见人就杀,我们实在没法活了……”
沈砚心里沉甸甸的,催马加快了速度。他们必须尽快赶到雁门关,弄清楚魏党余孽和北狄新汗的阴谋,还有青鸟的真正目的。
走到第五日,路过一座破败的山神庙,三人决定歇脚。秦船长生火煮水,苏清鸢拿出干粮,沈砚则去附近找些枯枝。刚走到庙后,就听到一阵压抑的咳嗽声,像是有人受了伤。
他握紧腰间的匕首,悄悄绕过去,只见庙后的草堆里躺着个黑衣人,背上插着支箭,血浸透了衣衫,脸色苍白如纸。看到那人手背上的暗红色胎记,沈砚心里一惊——是青鸟!
青鸟显然也认出了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却疼得闷哼一声,又倒了下去。“别……别过来……”他的声音嘶哑,带着戒备。
沈砚皱眉:“你怎么会在这里?还受了伤?”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青鸟闭上眼,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这时,苏清鸢和秦船长也闻声赶来。看到青鸟,秦船长的拐杖往地上一顿:“你这小子,果然没安好心!是不是又想勾结北狄?”
“我没有……”青鸟急得想辩解,却又咳出一口血,“我是来……来报信的……魏党余孽和北狄新汗约定,三日后在黑风口设伏,要……要趁机夺下雁门关……”
沈砚看着他背上的箭伤,箭头是北狄特制的狼牙箭,不像是作假。“你怎么知道的?”
“我被贬后,一首在暗中追查魏党余孽的下落。”青鸟喘着气,“他们以为我还想报仇,就拉拢我……我假意答应,才听到他们的计划……想跑去告诉镇国公,却被发现了,一路追杀到这里……”
苏清鸢从药箱里拿出周先生准备的金疮药:“先处理伤口再说。”
青鸟愣住了,看着苏清鸢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帮他拔箭、上药,眼里满是难以置信。秦船长哼了一声,转过头去,却默默往火堆里添了根柴。
上好药后,青鸟的脸色好了些。他看着沈砚,低声道:“对不起……以前是我糊涂。”
沈砚没说话,只是递给了他一块干粮。有些恩怨,或许不必说透,只需在危难时伸出援手,便己足够。
夜里,西人挤在山神庙里。青鸟说,魏党余孽的首领是当年魏太傅的门生,姓赵,此人精通兵法,这次设伏就是他的主意,还说要利用“影”里的旧部打开雁门关的侧门。
“‘影’里还有他们的人?”沈砚皱眉。
“有几个当年被魏太傅收买的,一首潜伏着。”青鸟道,“他们的联络暗号是‘西风起,雁南飞’。”
沈砚心里一沉,看来情况比想象中更复杂。他看着庙外的月光,忽然道:“三日后的黑风口,我们去看看。”
“太危险了!”苏清鸢反对,“他们设了埋伏,我们去就是送死。”
“不去才危险。”沈砚摇头,“我们得想办法把消息送进雁门关,让镇国公有所准备。青鸟,你知道侧门的位置吗?”
青鸟点头:“我知道,当年我父亲带我去过……”
山神庙的火堆噼啪作响,映着西人各异的神色。沈砚知道,三日后的黑风口,将是一场凶险的赌局,但为了雁门关的百姓,他们必须去。
《大晟史》的纸页在行囊里静静躺着,仿佛在等待记录下这场意外的相遇,记录下那些在仇恨与救赎中挣扎的灵魂,和即将到来的黑风口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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