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叔带着众人穿过侧门的密道,通道狭窄得只能弯腰前行,石壁上渗出的水珠打湿了衣摆,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铁锈的气息。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出现微光,陈叔推开尽头的石板,轻声道:“到了,这是镇国公府的柴房。”
柴房里堆满了干草,角落里还拴着头老黄牛,看到有人进来,只是慢悠悠地嚼着草料。陈叔示意大家稍等,自己则出去探了探动静,回来时低声道:“后院的守卫换岗了,跟我来。”
穿过柴房后的角门,便是镇国公府的后院。这里种着几株西府海棠,花瓣被风吹得满地都是,廊下的灯笼还亮着,映着来来往往的仆役,看似平静,却处处透着紧张。
“国公爷在书房,只是……”陈叔压低声音,“府里的王管家形迹可疑,刚才还在书房外徘徊,手里拿着包药,说是给国公爷换药的。”
沈砚心里一紧:“王管家?是不是个左眉有颗痣的中年人?”
“正是。”陈叔点头。
沈砚想起李大人信里提过,魏党在镇国公府安插的眼线就姓王,左眉有痣。“这药不能让国公爷用。”他对苏清鸢道,“你带着青鸟从侧窗进去,想办法换掉药,我和秦大叔、陈叔去引开王管家。”
分工完毕,沈砚故意在廊下咳嗽了一声。王管家果然从书房门口转过身,看到沈砚,眼神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堆起笑容:“这位先生面生得很,是来拜访国公爷的?”
“正是,我是李大人派来的信使。”沈砚拱手道,“有要事面见国公爷。”
“国公爷正在养伤,不便见客。”王管家拦在门口,“先生有什么事,不如跟我说,我代为转达?”
“此事机密,必须亲口告诉国公爷。”沈砚故意提高声音,“难道王管家想拦着我?”
就在两人僵持时,书房里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像是药碗摔碎了。王管家脸色一变,再也顾不上拦沈砚,转身就往书房跑。
“成了。”沈砚对秦船长使了个眼色,三人立刻跟了上去。
书房里,苏清鸢正扶着镇国公,地上是摔碎的药碗,青鸟则按着王管家的肩膀,不让他动弹。镇国公脸色苍白,左臂缠着绷带,显然箭伤不轻,但眼神依旧锐利:“沈先生,你可来了。”
“国公爷,这药有问题。”苏清鸢捡起一块碎瓷片,上面残留的药汁泛着淡淡的青黑色,“是‘牵机引’,少量能让人乏力,多了会危及性命。”
王管家吓得魂不附体,瘫在地上:“不是我!是赵大人逼我的!他说要是不照做,就杀了我全家!”
镇国公冷哼一声:“把他拖下去,严加看管。”
陈叔立刻上前,将王管家捆了起来。
等书房里只剩下他们几人,镇国公才喘着气说:“赵贼设伏的事,我己经知道了,多亏你们及时赶到。只是……北狄新汗那边,还有更大的阴谋。”
他从枕下拿出封信,是王砚冒死送来的:“王砚在北狄军营里查到,他们不仅想夺雁门关,还在关外的黑水河布了水雷,想炸毁我们的运粮船。”
“水雷?”沈砚皱眉,“他们从哪弄来的?”
“是魏党余孽提供的图纸,据说还是当年从工部偷出来的。”镇国公叹了口气,“王砚为了查这个,被困在北狄军营里,怕是凶多吉少。”
青鸟突然道:“我知道北狄军营的布防!他们的水雷营在黑水河上游的芦苇荡里,守卫是我的旧识,或许能混进去。”
沈砚看着他:“你确定?”
“我欠王砚一条命。”青鸟的眼神很坚定,“也欠大晟百姓一条命。”
镇国公点头:“也好,沈先生,你和青鸟去黑水河,清鸢姑娘留下帮我稳定府内,秦大叔和陈叔负责联络城内的守军,我们内外夹击,务必毁掉水雷。”
窗外的海棠花瓣被风吹进书房,落在镇国公的信上。沈砚知道,黑水河的芦苇荡里,等待他们的将是更凶险的战斗,但为了王砚,为了运粮船上的士兵,他们必须去。
《大晟史》的纸页仿佛在催促着,记录下这雁门府衙内的暗流,记录下那些在危局中重新选择的灵魂,和即将奔赴的黑水河之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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