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河的芦苇荡在暮色中像片墨绿色的海洋，风一吹，芦苇秆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藏着无数双眼睛。沈砚和青鸟趴在一处土坡后，望着远处河面上停泊的几艘小船——那就是北狄的水雷营，船上隐约能看到晃动的火把。
“守卫每一刻钟换一次岗，换岗时会对暗号。”青鸟压低声音，指着船上的两个黑影，“左首那个叫巴图，是我的旧识，当年我父亲救过他，欠我们秦家一条命。”
沈砚点头：“暗号是什么？”
“‘风起雁归’对‘河静船眠’。”青鸟道，“等会儿我去引开守卫，你趁机上船找王砚，他被关在最左边的船舱里。”
“不行，太危险了。”沈砚按住他，“巴图未必可信，你去了可能会暴露。还是我去，你在这里接应。”
青鸟还要争辩，沈砚却己拍了拍他的肩膀，猫着腰钻进芦苇荡。芦苇秆划过衣摆，发出轻微的声响，很快就被风声掩盖。
靠近小船时，沈砚屏住呼吸，看着换岗的守卫对完暗号，趁着新上岗的守卫转身的瞬间，像条鱼一样滑进水里。黑水河的水带着凉意，他屏住气，悄悄游到最左边的船下，抓住船帮翻了上去。
船舱里传来铁链声，沈砚悄悄推开舱门，果然看到王砚被绑在柱子上，嘴里塞着布条，脸上有几道伤痕，显然受了不少苦。
“王兄！”沈砚解开他身上的绳索，掏出布条。
王砚咳嗽了几声，声音沙哑：“沈兄？你怎么来了？快走！这船上有机关，水雷的引信就藏在……”
话没说完，外面传来脚步声。沈砚迅速躲到舱门后，只见巴图提着刀走进来，看到王砚松了绑，怒吼一声：“有人劫狱！”
沈砚从门后冲出，一拳打在巴图的腰上。巴图没想到舱里还有人，痛得弯下腰，手里的刀掉在地上。沈砚捡起刀，架在他脖子上：“别出声！”
巴图吓得脸色发白，连连点头。王砚喘着气说：“沈兄，别杀他，他是被迫的，北狄人拿他的家人要挟。”
沈砚看着巴图：“水雷的引信在哪？”
巴图指了指船舱角落的木箱：“在……在箱子里，用硫磺浸过，一点就着。他们打算明天凌晨炸船，那时正是运粮船经过的时候。”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号角声——是青鸟发出的信号，说明他们被发现了！
“快走！”沈砚拉着王砚，对巴图道，“想救你家人，就带我们从密道走！”
巴图咬了咬牙，推开船舱底部的木板，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从这里下去，有条水道能通到芦苇荡深处。”
三人依次钻进洞口，刚游出不远，就听到身后传来爆炸声——北狄人发现他们跑了，竟然提前引爆了部分水雷！
水花溅了他们一身，沈砚拉着王砚，在黑暗的水道里奋力往前游。不知游了多久，终于看到前方有微光，钻出水面时，发现青鸟正站在岸边焦急地等待。
“你们可出来了！”青鸟递过干布，“北狄的骑兵追来了，我们得赶紧走！”
西人不敢停留，钻进芦苇荡深处。王砚边走边说：“我在船舱里偷听到，北狄新汗不仅要炸运粮船，还勾结了雁门关内的守军，打算明天一早里应外合，打开城门！”
沈砚心里一沉：“内奸是谁？”
“不知道，但他们的联络暗号是‘三更月，照城头’。”王砚道，“我还看到他们给内奸送了封信，上面画着个狼头标记。”
狼头标记？沈砚想起魏党余孽的令牌上就有这个标记。看来雁门关内的内奸，就是魏党安插的人。
“必须把消息送回镇国公府。”沈砚道，“王兄，你熟悉守军的布防，能绕开巡逻队吗？”
王砚点头：“我知道条小路，能首通府衙后院。”
夜色中的芦苇荡，风声鹤唳。西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沈砚知道，他们必须赶在天亮前把消息送回去，否则雁门关就真的危险了。
《大晟史》的纸页在沈砚湿透的行囊里微微发沉，仿佛在为这场黑水河畔的惊险逃亡而紧张，为即将到来的雁门关决战而蓄力。
(http://www.220book.com/book/XT9P/)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