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回雁门关时，天己蒙蒙亮。王砚带着众人穿过守军布防的缝隙，那些本该严查的士兵看到王砚腰间的玉佩，竟都默契地移开视线——那是镇国公暗中给守军旧部的信物，关键时刻能通行无阻。
“多亏了国公爷早有准备。”王砚擦着额头的汗，“这些都是跟着国公爷出生入死的老兵，信得过。”
刚到府衙后院，就看到苏清鸢焦急地等在角门：“你们可回来了！国公爷刚才收到消息，说守军统领张将军今晚要在城头换防，形迹可疑！”
“张将军？”镇国公拄着拐杖从书房走出，脸色因箭伤而发白，“他是我一手提拔的，怎么会……”
“人心隔肚皮。”秦船长冷哼一声，“当年魏太傅还号称忠臣呢。”
沈砚想起王砚说的暗号，沉声道：“国公爷，今晚三更，我们去城头看看。”
三更的月亮挂在雁门关的城楼上，像枚冰冷的银币。沈砚和镇国公躲在箭楼里，看着张将军带着几个亲兵走上城头，手里拿着个用油布包裹的东西，不时抬头看月亮，显然在等什么人。
“来了。”镇国公低声道。
只见城墙下的阴影里窜出个黑影，手里举着块令牌，对着城头低声道：“三更月。”
张将军立刻回应：“照城头。”
暗号对上了！沈砚和镇国公对视一眼，握紧了腰间的刀。
黑影迅速爬上城头，递给张将军一封信。张将军拆开信，刚看了几行，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沈砚和镇国公带着亲兵围了上来。
“张勇！你还有什么话说？”镇国公的声音带着痛心。
张将军脸色大变，将信往怀里塞，拔腿就想跑，却被亲兵拦住。沈砚上前夺过信，上面果然画着狼头标记，内容是让张将军在西更天打开西城门，接应北狄大军。
“为什么？”镇国公看着被按在地上的张将军，“我待你不薄！”
张将军挣扎着，脸上露出扭曲的恨意：“待我不薄？我哥哥当年随你出征，战死沙场，你却只给了我家十两抚恤金！魏大人说了，只要我打开城门，就给我黄金千两，让我衣锦还乡！”
“你哥哥是为守护家国而死，不是为了黄金！”镇国公气得发抖，“你对得起他的在天之灵吗？”
张将军被说得哑口无言，最终瘫在地上，不再挣扎。
解决了内奸，众人松了口气。镇国公对沈砚道：“多亏了你，否则雁门关就真的完了。”他顿了顿，“北狄大军明天一早肯定会攻城，我们得做好准备。”
沈砚点头：“我和王兄去通知守军，加强西城门的防御。秦大叔和青鸟去粮仓，防止他们放火烧粮。清鸢，你留在府衙，协助国公爷调度。”
分工完毕，众人各自行动。沈砚和王砚走在城头的石板路上，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沈兄，等这事了了，我想回墨山看看。”王砚忽然道，“王博士总说墨山的橘子最甜，我想尝尝。”
“好啊。”沈砚笑了，“正好，还欠你一顿喜酒。”
王砚也笑了，笑声在寂静的城头回荡。远处的北狄军营隐约传来号角声，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决战预热。
沈砚望着天边的残月，心里清楚，明天的战斗会很艰难，但他不怕。因为他知道，身后有并肩作战的伙伴，有需要守护的百姓，还有墨山那棵等着他们回去的老梅树。
《大晟史》的纸页在行囊里轻轻作响，仿佛在等待记录下这场城头的对峙，记录下那些在利益与忠诚中抉择的灵魂，和即将破晓的雁门关决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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