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明未明时，雁门关外响起了震天的号角。北狄的铁骑如黑色潮水般涌向城墙，马蹄踏在冻土上的声音沉闷如雷，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
沈砚站在西城门的箭楼上，手里握着沈父留下的长刀，刀刃在晨光中泛着冷光。身边的王砚搭弓上箭，眼神锐利如鹰，身后的守军握紧了长枪，甲胄的金属碰撞声在紧张的空气中格外清晰。
“放箭！”沈砚一声令下。
箭雨如飞蝗般掠过城墙，北狄骑兵纷纷坠马，但后续的队伍依旧源源不断地往前冲，很快就到了城下，开始架设云梯。
“砸石头！”王砚嘶吼着，抱起一块巨石砸了下去，正好砸中云梯上的北狄士兵。
城楼下传来惨叫声、怒骂声、兵器碰撞声，混在一起，成了战争最残酷的乐章。沈砚挥刀砍断一架云梯的绳索，看着云梯上的士兵摔下去，心里却没有丝毫快意，只有沉甸甸的沉重。
就在这时，南城门传来急促的鼓声——那是镇国公约定的信号，说明北狄分兵偷袭了！
“王兄，你守着西城门！”沈砚对王砚道，“我去南城门支援！”
“小心！”王砚的声音被喊杀声淹没。
沈砚提着刀，沿着城墙的马道飞奔。晨光中的城墙像条巨龙，他跑过的地方，守军正在奋力抵抗，有的士兵被箭射中，却依旧咬着牙推下滚木；有的老兵拄着短枪，用身体挡住云梯，嘴里还在骂着北狄人的祖宗。
跑到南城门时，镇国公正站在城头擂鼓，鼓声急促而坚定，像在给守军注入力量。他的箭伤显然裂开了，绷带渗着血，却依旧站得笔首，手里的鼓槌挥得又快又狠。
“国公爷！”沈砚大喊。
“沈小子来得正好！”镇国公头也不回，“北狄的主力在这！”
沈砚看向城下，果然看到北狄新汗的王旗在风中招展，旗下的骑兵个个盔甲鲜亮，显然是精锐中的精锐。他们正用撞木猛撞城门，门板发出“咯吱”的呻吟，仿佛随时都会碎裂。
“把火油拿来！”沈砚对身边的士兵喊道。
几桶火油被搬到城头，沈砚拔出腰间的火折子，点燃后扔了下去。火油遇火瞬间燃起熊熊大火，将壮木和周围的北狄士兵卷入火海，惨叫声此起彼伏。
汐月砚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北狄新汗在旗下怒吼，却一时无法靠近城门。
战斗持续到正午，双方都己精疲力竭。北狄的攻势渐渐缓了下来，城楼上的守军也伤亡惨重，王砚带着西城门的残兵赶来支援时，身上的战袍己被血浸透。
“他们快撑不住了！”王砚喘着气，“我们的箭也快用完了。”
沈砚看向远处的地平线，忽然笑了：“援军来了。”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地平线上扬起滚滚烟尘，一面“秦”字大旗在烟尘中格外醒目——是秦船长带着“影”的旧部和雁门关附近的乡勇赶来了！
“是秦大叔！”苏清鸢不知何时也上了城头，手里还拿着那枚启明玉佩，“他说要让北狄人知道，墨山来的人不好惹！”
秦船长的队伍虽然装备简陋，却个个悍不畏死，像把尖刀插进北狄的侧后方。北狄军阵顿时大乱，新汗眼看腹背受敌，再打下去只会全军覆没，只得带着残部仓皇逃窜。
雁门关的城门缓缓打开，守军和乡勇们追了出去，欢呼声在城楼上回荡。
沈砚靠在垛口上，看着远处逃走的北狄骑兵，忽然觉得一阵眩晕。苏清鸢扶住他，发现他的手臂被流箭划伤，血顺着指尖滴在城砖上，像绽开的红梅。
“你受伤了！”苏清鸢拿出金疮药，小心翼翼地帮他包扎。
“小伤。”沈砚笑了笑，看向身边的镇国公，“我们赢了。”
镇国公的鼓声早己停了，他拄着鼓槌，看着欢呼的士兵，眼里满是欣慰：“是啊，赢了。”
青鸟不知何时站在不远处，看着沈砚，忽然深深鞠了一躬，转身走进了人群——他选择用自己的方式守护这片土地，就像他父亲当年那样。
夕阳西下时，雁门关的硝烟渐渐散去。沈砚站在城头，看着归巢的飞鸟掠过天空，忽然想起墨山的橘子花，想起学堂里孩子们的笑声。
“我们该回家了。”他对苏清鸢说。
“嗯。”苏清鸢点头，手里的启明玉佩在夕阳下闪着光。
《大晟史》的纸页在行囊里静静躺着，上面己经写下了雁门关决战的结局。但沈砚知道，故事还没结束，因为墨山的老梅树下，还有一场未完成的喜宴，等着他们回去赴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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