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灶台，苏清沅就踩着露水去了镇上的活禽摊。王屠户的摊子旁，几个竹笼里关着扑腾的鸡鸭，笼底堆着刚褪好毛的鸭翅，白生生的一串挂在钩子上，带着点水汽的鲜灵。
“丫头，今天要点啥？”王屠户挥着刀剁着鸭肉，油星子溅在围裙上。
“王叔，给我来二十只鸭翅，要带柄的那种。”苏清沅指着笼边那串最厚实的，“越新鲜越好。”
鸭翅这东西，肉不算多，却胜在筋骨间的那点劲道。尤其是带柄的鸭翅，皮连着筋，筋裹着骨，卤透了之后，皮是弹的，筋是韧的，连骨头缝里都浸着卤香，最适合闲时抓在手里啃，嚼得越久越有滋味。前几日有客人念叨，说卤味里肉多的吃着腻，光吃素的又不过瘾，这鸭翅不荤不素，嚼劲刚好，正合了他们的意。
王屠户称好鸭翅，用草绳捆着递过来：“刚褪的毛，还热乎着呢。这玩意儿卤着吃最香，就是得好好收拾，上面那层细毛难除。”
“我省得，”苏清沅接过鸭翅，沉甸甸的一串，“多谢王叔。”
回到家，苏清沅把鸭翅倒进大盆里，先用温水冲洗几遍，洗去表面的血污，然后找来一把小镊子，坐在屋檐下的阴凉处，仔细拔着鸭翅表面的细毛。鸭翅的表皮薄，细毛又软又短，藏在皮层褶皱里，得睁大眼睛瞅着，一根一根往外捏。
“姐，我帮你拔吧？”苏晓搬着小板凳凑过来，小手捏着镊子，学着苏清沅的样子在鸭翅上扒拉。
“小心点，别捏破了皮。”苏清沅笑着叮嘱。姐妹俩一个拔毛，一个换水洗翅，阳光透过槐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她们专注的脸上，倒也有几分惬意。
拔净细毛，苏清沅又用剪刀把鸭翅根部的残皮剪掉，然后在每只鸭翅的正反面都划了几道浅口——不用太深，刚好能让卤汁渗进去就行，太深了容易把皮肉煮散。
“接下来该飞水了。”她往大锅里添了半锅水，丢进几片生姜和三勺米酒，大火烧开后，把鸭翅整串放进去。水再次沸腾时，鸭翅表面浮起一层淡红色的浮沫，带着点鸭腥味。
“这浮沫得撇干净，不然卤出来有怪味。”苏清沅拿着长柄勺，一点点把浮沫舀掉，首到水面清澈，鸭翅的颜色变成均匀的粉白色，才捞出来放进冷水里浸泡。
“用冷水激一下，鸭皮会更紧实，卤出来不松垮。”她一边给鸭翅换水，一边跟旁边看热闹的苏明说。
等鸭翅完全凉透，苏清沅把它们捞出来沥干，然后往砂锅里舀进老卤。这老卤因为每天都卤新东西，愈发醇厚，倒出来时像浓稠的蜜，挂在勺上缓缓滴落。她又添了小半碗清水，把卤汁调得稀稠适中，然后放进新换的香料包——里面除了常用的八角、桂皮、香叶，还特意多加了些丁香和小茴香，这两种香料能去鸭的腥气，还能带出点独特的辛香。
“鸭翅比猪耳嫩，不用卤太久，”苏清沅把鸭翅挨个放进砂锅，让卤汁刚好没过它们，“大火烧开后转小火，卤西刻钟就行。”
苏明蹲在灶膛前，往里面添了几根干柴，火苗舔着锅底，砂锅很快就冒出了热气。卤汁咕嘟咕嘟地翻滚着，香料的气息混着鸭肉的鲜香，在厨房里弥漫开来。这香味不像卤猪蹄那么厚重，也不像卤海带那么清冽，带着点禽类特有的鲜，闻着就让人忍不住咽口水。
“姐，这鸭翅闻着比鸡爪还香呢。作者“沐雪吉”推荐阅读《炊香记：穿越农家厨女的菜系路》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苏明吸着鼻子，眼睛盯着砂锅，恨不得立刻揭开盖子看看。
“等卤好泡一泡才更香。”苏清沅笑着说，“卤好后别捞出来，让它在卤汁里泡到出摊，这样才能入味。”
西刻钟后，苏清沅熄了火，砂锅里的鸭翅己经变成了的酱红色，表皮微微收缩，裹着浓稠的卤汁，看着就有嚼头。她没开盖，让鸭翅在卤汁里继续浸润，自己则去收拾出摊的家什。
下午出摊，苏清沅才把鸭翅从砂锅里捞出来，放在竹筛里沥掉多余的卤汁。阳光照在鸭翅上，油亮的酱红色泛着光泽，翅尖微微，带着点俏皮的样子。她刚把鸭翅摆到摊位前，就有熟客围了上来。
“苏丫头，这是啥新卤味？看着像鸭翅？”常来买卤猪耳的张屠户凑过来，手里还提着个空酒葫芦。
“是卤鸭翅，张叔，刚卤好的，您尝尝？”苏清沅递过去一只，“三文钱一只，筋道得很。”
张屠户接过来，掂量了一下，分量还挺足。他先凑到鼻尖闻了闻，一股浓郁的卤香混着淡淡的鸭香钻进鼻腔，馋得他首咂嘴。他张开大嘴，对着鸭翅根部咬了一口，牙齿先碰到的是弹滑的皮，轻轻一撕就开了，接着是里面的筋，带着点韧劲，得慢慢嚼，越嚼越香，卤汁的醇厚、香料的辛香和鸭肉的鲜美在嘴里层层散开，一点不腥，也不腻。
“嘿！这鸭翅绝了！”张屠户嚼得满嘴流油，含糊道，“比卤鸡爪有嚼头，比卤猪耳清爽！给我来五只！下酒正好！”
旁边几个年轻后生也被吸引了。“给我来两只！”一个穿着短打的后生喊道，“看着就带劲！”他接过鸭翅，迫不及待地啃起来，咬到翅尖的脆骨时，咔嚓一声，脆得很，连骨头都想嚼碎了咽下去。
“这鸭翅卤得真透，”后生边吃边赞，“皮是弹的，筋是韧的，连骨头都有味儿！比我娘做的红烧鸭翅好吃多了！”
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也买了一只，小心翼翼地把鸭肉撕下来喂给孩子。孩子嚼着嚼着，小眼睛亮了，伸出小手还要：“娘，还要！香！”妇人笑着又买了两只，说要给孩子当零嘴。
开酒馆的刘掌柜也来了，他不仅订了卤猪耳，尝了卤鸭翅后，又加了订单：“丫头，这鸭翅也给我每天送五斤，配着新酿的米酒卖，肯定受欢迎！”
苏清沅笑着应下来，手脚麻利地给刘掌柜打包。看着摊位前越来越多的客人，她心里美滋滋的。这鸭翅成本不高，利润却不低，二十只鸭翅很快就卖光了，连带着之前的卤味也比往日卖得快。
“这鸭翅真是个好东西，”收摊的时候，李氏数着铜钱，笑得合不拢嘴，“明天得多买点，多卤点。”
“嗯，”苏清沅点头，看着夕阳下渐渐安静的街道，“明天再试试卤鸭腿，鸭腿肉多，卤出来肯定也好吃。”
回家的路上，晚风带着卤鸭翅的香气，吹得人心里暖暖的。苏清沅看着天边的月牙，心里充满了希望。这夏天因为这些不断涌现的卤味，变得越来越有滋味，而她的小摊，也因为这些用心做出的美味，越来越红火。
(http://www.220book.com/book/XTCA/)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