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了摇头，用一种看学生的眼神看着钱学海：“钱，我知道你们很努力。但是，尖端科学，不是靠努力和精神就能弥补的。它是数学，是物理，是化学，是无数次的实验和数据积累。你们连基础的数据库都没有，谈何创新？”
钱学海被他说得老脸一红，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是啊，人家说的是事实。
国内的工业基础，跟西方发达国家比，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他这个国内的权威，在人家世界顶级的专家面前，确实像个小学生。
看着钱教授都偃旗息鼓了，会议室里的其他人，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
一股浓重的绝望，笼罩了整个会议室。
史密斯很满意自己造成的这种效果，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对周领导说道：“周先生，我的考察结束了。我的建议己经很明确，报告我会尽快写好。我想，我可以去享用午餐，然后准备回程了。”
周领导的脸色也很难看，但他毕竟是官方人员，只能挤出笑容：“好的，史密斯先生，我们己经为您在青阳饭店准备了接风宴。”
一行人就这么走出了会议室。
留下一屋子失魂落魄的红星厂人。
那个被史密斯当成学生一样训斥的钱学海教授，走在最后。他看着苏强他们，叹了口气，摇着头说：“年轻人，听我一句劝。史密斯先生是这个领域的绝对权威，他的话，就是科学。别再做那些异想天开的尝试了，面对现实吧。”
说完，他也跟着走了。
“砰！”
苏强一拳狠狠地砸在了会议桌上。
“欺人太甚！实在是欺人太甚！”他咬着牙，眼睛都红了。
王德明总工无力地瘫在椅子上，喃喃自语：“五年……绝无可能……难道，我们真的不行吗？”
整个红星厂的士气，在这一天，跌落到了谷底。
而这一切，都被来给哥哥送饭，恰好路过会议室门口的苏晨，听得一清二楚。
他看着那个叫史密斯的德国人高傲的背影，又看了看会议室里那一双双黯淡无光的眼睛。
苏晨的眼神，冷了下来。
本来，他还想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现在看来，是时候了。
不就是粉末冶金和定向凝固技术吗？
在后世，这玩意儿连一些私营的小作坊都能搞定。
但在1986年的中国，它确实如天堑一般。
不过，有他在，这天堑，也该被填平了。
他提着饭盒，没有走进会议室去安慰任何人，而是转身，朝着厂区里那个不起眼的废品堆放点走去。
有些“灵感”，是时候“送”到他哥哥的脑子里了。
苏晨并没有立刻去找苏强。
他知道，现在苏强和整个技术团队都处在一种被权威碾压后的自我否定状态中，这时候他说什么，他们都听不进去。甚至可能会觉得他是在说风凉话，不懂技术的瞎指挥。
他需要一个契机，一个不经意间的提醒。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八零：街溜子是锦鲤我带全家暴富苏晨提着饭盒，绕到了红星厂的废品仓库。
这个地方他很熟，当初那批价值连城的G-7合金，就是在这里被发现的。
自从出了那件事后，厂里加强了对废品仓库的管理，专门派了个老师傅在这里看着，生怕再有什么“宝贝”被当成垃圾给处理了。
看门的老张头认识苏晨，知道他是苏副科长的弟弟，也是厂里的大恩人，连忙热情地迎了上来。
“小晨来了啊！又来‘淘宝’？”老张头笑呵呵地打趣道。
“张大爷，我哪有那本事啊，上次纯粹是运气。”苏晨笑着递过去一根烟，“我哥他们最近忙得脚不沾地，我过来看看，顺便找点东西。”
“找啥东西？跟我说，我帮你找！”老张头拍着胸脯。
“也没什么，就是上次我哥不是说，那批G-7合金是从一堆苏联报废的机器零件里找到的吗？我想看看那堆剩下的零件，看还能不能发现点啥。”苏晨说得一脸随意。
老张头一听，立马来了精神：“在那边，都给你留着呢！自从上次的事之后，刘厂长特意交代了，凡是你‘点’过的东西，都不能动，得当宝贝供起来！”
苏晨哭笑不得，跟着老张头走到了仓库的一角。
那里果然还堆着一堆锈迹斑斑的金属疙瘩，正是上次发现G-7合金后剩下的那些苏联旧设备零件。
苏晨蹲下身，装模作样地在一堆废铁里翻找起来。
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当初和G-7合金混在一起的那些报废的涡轮轴承。
很快，他就在一堆油污和铁锈中，找到了几个看起来黑不溜秋的轴承。
他拿起一个，在手里掂了掂，然后用袖子擦了擦上面的油污，对着光亮仔细看了看。
“咦？”苏晨发出一声不大不小的惊叹。
这声惊叹，成功地吸引了旁边老张头的注意力。
“怎么了小晨？又发现宝贝了？”
“那倒没有。”苏晨摇了摇头，把轴承递给老张头，指着轴承的内圈，一脸困惑地问：“张大爷，您是老师傅了，您帮我看看，这轴承的滚珠，怎么感觉颜色有点不对劲啊？”
老张头接过轴承，凑到眼前仔细端详。
这轴承的滚珠，大部分都是正常的金属银灰色，但在其中几颗滚珠的表面，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些像是烧灼过的、泛着点点土黄色的斑块。
“这……还真是有点怪。”老张头也看出了不对劲，“按理说，轴承滚珠都是高强度合金钢，硬度高，耐磨。这带颜色的地方，感觉……好像没那么硬，倒像是掺了什么杂质。”
“是吧？”苏晨一拍大腿，“我就说嘛！我哥上次还跟我念叨，说这老毛子当年是不是脑子有病，好好的轴承，非往里面掺点怪东西，搞得又不耐磨，硬度还下降了。您说，这不是画蛇添足吗？”
苏晨的声音不大，但他说得绘声绘色，语气里充满了对“老毛子”这种愚蠢行为的“不解”和“嘲笑”。
老张头听了，也深以为然地点头：“谁说不是呢！这老毛子的东西，就是傻大黑粗，不讲究细节。好好的钢材，非要乱搞，肯定是当年技术不过关，炼钢的时候把什么矿渣给混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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