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瑾的枪缨换了新花。
是秦昊清晨去后山采的,带着露水的粉白合欢,被他用细麻线缠在枪缨红绸上,风一吹,花瓣颤巍巍的,像只停在银枪上的蝶。
“太招摇了。”阿瑾嘴上嫌弃,却在操练时故意把枪杆转得飞快,让那朵花在阳光下划出粉白的弧。秦昊坐在药帐前碾药,听着士兵们起哄“将军的枪开花了”,嘴角忍不住往上翘。
午后收到急报,敌军要在三日后来袭,且带了批新制的毒箭。阿瑾召集将领议事,秦昊在帐外整理防毒药草,听见她在里面拍案:“怕什么?有毒箭,咱们有秦大郎中!”
他心里暖了暖,指尖却加快了速度——需赶在战前制出解麻药。正将晒干的曼陀罗果研成粉,忽有片花瓣落在药臼里,是从阿瑾枪上掉的,沾着点操练时的泥灰。
秦昊捡起来,忽然想写点什么。他从药箱底层翻出张包药的桑皮纸,裁成小笺,用炭笔写下“毒箭需防,近战为上”,又在末尾画了朵歪歪扭扭的合欢。
递信时,阿瑾正在擦枪。她接过花笺,看字时眉峰紧锁,看到花时却“嗤”地笑了:“秦郎中画的花,比我枪上的还丑。”嘴上说着,却把笺纸折成小方块,塞进了甲胄内侧。
第二日,秦昊在药草堆里发现张回笺,压在晒干的艾草下。字迹依旧歪扭,却比上次认真:“己布下陷阱,专等他们来。另,你的花画得再丑,也比军营的草好看。”末尾画了个枪尖,挑着朵更小的花。
他把回笺夹进《本草纲目》,刚合上书本,就见阿瑾掀帘进来,手里举着支毒箭:“你看这箭头,涂的什么鬼东西?”箭杆上还沾着血,她却浑然不觉,凑得极近,发间的皂角味混着硝烟气飘过来。怯怯懦懦的慕容长生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
秦昊捏住她的手腕往后拽:“小心!这毒沾皮肤就渗。”他取过银簪,在箭头上刮了点毒粉,放进装着清水的瓷碗,水立刻变成青黑色。“是乌头配蛇毒,需用甘草和金银花解。”
“那你多配些。”阿瑾盯着他配药的侧脸,突然说,“等打退了敌军,我教你枪法好不好?”
秦昊的手顿了顿:“我学那做什么?”
“防身啊。”她笑得狡黠,“万一哪天我不在,总不能让你被敌兵追着跑。”
他没接话,只是把配好的解药包好,塞进她怀里。指尖碰到她甲胄内侧的硬物,是那张花笺。两人都没说话,帐内只有药杵捣药的“咚咚”声,像在敲着什么藏不住的心事。
第三日清晨,敌军果然来袭。阿瑾率军迎敌时,枪缨上的合欢花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秦昊站在营门后,看着她的银甲消失在烟尘里,手里攥着刚写好的花笺——“我在帐里煮了姜汤,等你回来喝”。
厮杀声从清晨持续到黄昏。当阿瑾带着满身血污回来时,枪缨上的花早没了踪影,甲胄内侧的花笺却还在,被汗水浸得发皱,字迹却依稀可辨。
“你的姜汤呢?”她咧嘴笑,露出沾着血的牙齿。
秦昊转身去掀药炉,听见她在身后轻声说:“我也给你带了东西。”他回头,见她摊开的掌心,躺着片压得极平的合欢花瓣,是今早他别在枪上的那朵,边缘虽有些焦黑,却依旧完整。
“在箭雨里捡的。”她把花瓣塞进他手里,“想着你或许有用。”
药炉上的姜汤“咕嘟”冒泡,热气模糊了两人的眉眼。秦昊握紧那片花瓣,忽然觉得,这比任何药方都更能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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