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程前夜，林念舟在登陆舱附近搭了个简易灶台。她把白天挖的嫩笋切成薄片，和溪里捞的银鱼一起用野葱爆炒，又将红果捣成泥，拌上煮软的块根植物做成甜酱。陆延生坐在旁边帮她递工具，看着她在火光中忙碌的身影，突然觉得这临时搭建的“厨房”，比研究院里恒温恒湿的实验室更让人安心。
“尝尝这个笋片。”林念舟夹起一筷子递到他嘴边，眼里带着点狡黠的期待。陆延生下意识张嘴，脆嫩的笋片混着野葱的辛香在舌尖散开，带着草木的清鲜。他刚想说“数据显示纤维含量适宜”，就被她打断：“别报数据，就说好不好吃？”
他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喉结动了动：“好吃。”
两个字让林念舟笑弯了眼，她低头继续翻炒，耳尖却悄悄红了。陆延生看着她的侧脸，突然想起白天在竹林里，她指尖划过他发丝时的触感，像有细小的电流顺着脊椎窜上去，让他一向稳定的生理监测仪频频失控。
夜里起了点风，篝火被吹得摇摇欲坠。陆延生起身添柴，转身时发现林念舟正对着星图出神。她指着天边一颗特别亮的星星：“你说，那颗星旁边会不会也有像地球一样的星球？有会开花的树，有能煮汤的鱼，还有……会觉得食物好吃的人？”
“根据星图数据库，那颗是HD-219134，行星系统中存在类地行星，只是尚未探测到生命迹象。”他顿了顿，坐到她身边，“不过，或许以后可以去看看。”
林念舟转头看他，月光落在他镜片上，反射出细碎的光：“你愿意带我去？”
“如果你想的话。”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钻进她耳朵里。篝火噼啪一声爆出火星，两人都没再说话，只是并肩看着漫天星辰，空气中飘着饭菜的余香，还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悄悄蔓延。
第二天收拾行装时，林念舟把装食材的篮子看得比什么都重。陆延生帮她把采样的植物标本小心收好，突然从背包里拿出个小巧的金属盒子：“这个给你。”
盒子里是枚用星尘金属打造的胸针，形状是株简化的野葱，葱叶弯出柔和的弧度。“昨天在溪边捡的金属碎屑，临时熔铸的。”他有点不自然地别开眼，“星际通用合金，不会过敏。”
林念舟捏着那枚胸针，冰凉的金属带着他指尖的余温。她突然解下脖子上挂着的旧项链——那是她穿越前带的，吊坠是个迷你锅铲造型的银饰：“这个给你。算是……交换信物？”
话说出口她就后悔了，脸颊烫得能煎蛋。陆延生却认真地接过项链，小心翼翼地挂在脖子上，锅铲吊坠贴着他的皮肤，带来一阵陌生的暖意。“嗯，交换信物。”他看着她，镜片后的目光格外认真。
登陆舱升空时，林念舟趴在舷窗上往下看，T-73星球的森林在视野里缩成一片绿绒。陆延生站在她身边，手里拿着数据板，上面是这次发现的食材清单：银鳞鱼、粉胶蚌、红果、野葱、嫩笋……每一项后面都备注着“可烹饪”，还画了个小小的笑脸。
“回到基地后，我会申请建立‘古地球烹饪研究室’。”他突然开口，“需要你担任技术顾问。”
林念舟转头看他，眼里闪着光：“那是不是意味着，我可以名正言顺地找食材、做吃的了？”
“不止。”陆延生推了推眼镜，嘴角难得勾起个浅淡的弧度，“还可以……一起去更多的星球勘探。”
抵达星际基地的那天，研究院的人来接他们。当看到两人背包里塞满的“奇花异草”和林念舟胸前那枚野葱胸针时，有人忍不住打趣：“陆顾问这次不仅带了样本，还带了位‘移动厨房’回来？”
陆延生没解释，只是不动声色地挡在林念舟身前，把她护在身后半步的位置。林念舟却笑着举起手里的锅铲：“不止是厨房，以后还要让全星际都知道，食物不只是营养膏，还能是酸的、甜的、鲜的，是能让人吃到笑起来的好东西。”
她说话时，陆延生看着她，眼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他悄悄摸了摸脖子上的锅铲吊坠，金属的凉意透过制服传来，却让他觉得心里暖烘烘的。
接下来的日子，林念舟果然在基地里有了间属于自己的研究室。她用从T-73带回来的食材反复试验，做出的红果酱让营养科的研究员们惊为天人，野葱炒笋更是成了基地小食堂的“限定特供”。
陆延生一有空就往她的研究室跑，有时是送新的食材样本，有时只是站在旁边看她忙碌。他会帮她调试恒温箱，会在她被热油溅到时递上烫伤膏，会在她对着失败的菜品叹气时，认真地说“数据显示比上次进步了17%”。
这天傍晚，林念舟正在研究用星际大豆复刻酱油，陆延生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份文件。“T-73星球的开发申请批下来了。”他把文件放在桌上，“我们可以建立长期观测站，专门研究可食用植物。”
林念舟眼睛一亮：“那是不是说，我又能去森林里挖笋了？”
“不止。”陆延生走到她面前，轻轻握住她沾着豆酱的手，“观测站需要位常驻的‘烹饪顾问’，我己经推荐了你。”他顿了顿，声音放软，“林念舟，愿意跟我一起，把星尘下的炊烟，带到更多星球去吗？”
窗外的夕阳正浓，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林念舟看着他认真的眼睛，突然笑了，反手握住他的手：“乐意之至，陆顾问。”
研究室里，锅铲还挂在墙上，红果酱的甜香混着新煮的茶汤气弥漫开来。远处的星港传来飞船起降的轰鸣，而在这里，一场关于美食与爱的远征，才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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