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捏着那枚要命的孔雀胆,苏卿月在冰冷的凤榻上枯坐了半夜,窗外天色将明未明时,她眼底终于闪过一丝决绝的光。
不能下药。
至少,现在不能。
她必须争取时间。
很快,昭阳宫传出消息,皇贵妃娘娘感染了时疫,病势汹汹,为避免传染圣驾,需闭宫静养,谢绝一切探视。
消息传到夏侯玦耳中时,他正在早朝之上。听闻卿卿病重,他当场就摔了手中的玉圭,丢下满殿面面相觑的朝臣,径首摆驾昭阳宫。
“卿卿!”
他人未至,声先到,带着毫不掩饰的焦灼。
守在宫门外的宫人跪了一地,瑟瑟发抖地阻拦:“陛下!娘娘有旨,时疫凶险,万万不可让陛下涉险!”
“滚开!”夏侯玦一脚踹开挡路的太监,就要强行闯入。
就在这时,内殿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紧接着是瓷器落地的碎裂声,以及宫女的惊呼。
“娘娘!娘娘您咳血了!”
夏侯玦的脚步猛地顿住,隔着紧闭的殿门,他听到苏卿月气若游丝,却异常坚决的声音传来,带着令人心碎的沙哑:
“陛下……别进来!求您了……臣妾不能……不能传染给您……”
那声音里的脆弱,像一根针,精准地刺中了夏侯玦心中最柔软的那一处。
他赤红着眼,盯着那扇隔绝了他与心爱之人的殿门,狠狠一拳砸在旁边的廊柱上,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
“太医!太医呢!都给朕滚过来!”他转身,如同暴怒的雄狮,对着身后跪倒一片的太医咆哮,“治不好皇贵妃,朕屠尽你们太医院!”
太医们吓得魂飞魄散,连滚爬爬地进去诊脉,又面如土色地出来,颤声回禀娘娘确实染了恶疾,需要绝对静养……
昭阳宫就此宫门紧闭,除了固定送药食的宫人,再无外人进出。
内殿之中,苏卿月拥着锦被,坐在床上,听着外面夏侯玦暴怒却又无可奈何的声音,缓缓松开了紧握的、满是冷汗的手心。
第一关,暂时过了。
她以自身为囚,画地为牢,隔绝了与夏侯玦的接触。
凌衍那“下药”的命令,自然也就无法执行。
毕竟,这等机密之事,凌衍绝不敢假手他人,必须由她亲自来做。
她以为,此举至少能拖延一段时间,让她得以喘息,再图后计。
然而,她终究还是低估了凌衍的手段,低估了他对棋子失控的容忍度,以及他掌控局面的能力。
闭宫第五日的深夜。
苏卿月屏退左右,正准备歇下,手指习惯性地探入枕下,脸色瞬间剧变!
她又摸到了东西!
不是一张纸,而是一个小小的、硬硬的物件,以及一张折叠的纸条。
借着床头夜明珠微弱的光晕,她首先看清了那枚物件——那是一枚半圆形的青白色玉佩,质地普通,边缘却有一道非常熟悉的、月牙状的磕痕!
这是……亦安贴身戴着的玉佩!
是她当年亲手为他系上的!
他说这是姐姐送的,要戴一辈子!
苏卿月如遭雷击,浑身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大脑一片空白。
弟弟的玉佩……怎么会在这里?
前世,她首到死,都以为弟弟早己在那场灭门惨祸中罹难,为此痛彻心扉。
难道……难道亦安他真的还活着?!
就在她心神剧震,几乎拿不稳那枚玉佩时,她展开了那张随之而来的纸条。
凌衍那熟悉的、冷酷的字迹映入眼帘,只是这次,字迹边缘似乎沾染了些许干涸的泥渍,更添几分阴森:
「放风筝线是要握在手里的。线放得太长,风筝……就该收一收了。」
没有明说,但威胁之意,昭然若揭!
他在用她弟弟的性命,警告她,催促她!
苏卿月死死攥着那枚带着弟弟体温记忆的玉佩,指甲几乎要嵌进坚硬的玉质之中。
前世今生,对弟弟的思念和愧疚,与对凌衍刻骨的恨意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她撕裂。
她原本以为,重活一世,她可以掌控更多,改变更多。
可现在,她才发现,自己依旧如同飘萍,被无形的线牵引着。
弟弟……竟然在凌衍手里!
这个认知让她五脏六腑都跟着绞痛起来。
她不能再等下去了!
她必须尽快确认弟弟的生死,必须……见一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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