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连下了三日，长乐宫的檐角垂着冰棱，像一串凝固的泪。苏氏披着狐裘，站在宫墙下，望着那扇紧闭的朱漆大门——根据布帛上的密道图，入口就在太后寝宫的佛堂之下。
“娘娘，真要进去吗？”小禄子捧着一盏灯笼，声音发颤，“太后身边的侍卫都是高手，万一被发现……”
苏氏回头，凤钗上的红宝石在暮色中闪着冷光：“怕了？”
小禄子梗着脖子：“奴才不怕！只是……”
“没有只是。”苏氏打断他，从袖中取出那支断钗，“这是母亲和先皇后用性命换来的线索，不能断在我手里。”
入夜后，她借着给太后送安神汤的名义，踏入了长乐宫。佛堂里香烟缭绕，太后正跪在蒲团上诵经，念珠在指间滚动，发出沉闷的声响。
“皇后怎么来了？”太后没有回头，声音透着苍老的沙哑。
“给母后送些新制的安神香。”苏氏将香盒放在供桌前，目光飞快扫过佛堂——供桌左侧的地砖颜色略深，与密道图上的标记吻合。
“有心了。”太后缓缓转身，浑浊的眼睛落在她身上，“哀家听说，你最近总往慎刑司跑？”
“只是查些旧案。”苏氏垂下眼睫，掩去眸底的锋芒。
“旧案？”太后冷笑，“是查先皇后的死因，还是查你母亲的下落？”
苏氏心头一凛，没想到太后竟知道这么多。她刚要开口，太后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捂着胸口首不起腰。
“母后！”苏氏上前想扶，却被太后一把推开。
“不用你假好心！”太后的脸色涨得通红，“哀家告诉你，当年的事，谁也别想查清！谁查，谁就得死！”
苏氏看着她失态的样子，忽然明白了——太后在怕。她怕先皇后的冤屈昭雪，怕自己的罪行暴露。
“母后多虑了。”苏氏扶起她，语气平静，“天色晚了，臣妾告退。”
离开佛堂时，她故意将一支玉簪掉在供桌下，弯腰去捡时，指尖飞快地按了按那块深色地砖——果然是空的。
三更时分，坤宁宫的人都睡熟了。苏氏换上夜行衣，带着断钗和匕首，悄悄潜入长乐宫。佛堂里空无一人，只有长明灯在风中摇曳。
她按照密道图的指示，转动地砖上的莲花纹，地面“咔嗒”一声裂开，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冷风从洞里灌出来，带着铁锈和霉味。
“娘娘，我跟您一起去！”小禄子不知何时跟了来，手里拿着把短刀。
苏氏皱眉：“这里危险，你回去。”
“奴才不回！”小禄子梗着脖子，“要死死一起！”
苏氏没再劝，提着灯笼率先钻进密道。通道狭窄陡峭，仅容一人通过，墙壁上布满烛台，显然常有人走动。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朱墙玉碎庶女谋功》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走了约摸一炷香的时间，前方出现一扇木门，门缝里透出微光。
两人屏住呼吸，轻轻推开木门——里面竟是间密室，摆满了木箱，墙上挂着幅地图，上面用朱砂圈着几个地名，正是当年李嵩贪墨军饷的边关重镇。
“找到了！”苏氏心头一喜，刚要上前查看，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果然是你。”太后的声音在密道入口响起，她身边站着几个黑衣侍卫，手里握着明晃晃的刀。
苏氏迅速将小禄子护在身后，握紧匕首：“太后果然知道这里。”
“哀家不仅知道这里，还知道你母亲就死在这里。”太后的声音阴冷，“当年她想带着先皇后的血书跑出去，就是被哀家堵在这里的。”
血书！苏氏的心脏狂跳起来：“我母亲的尸体在哪？血书呢？”
“尸体？早就喂狗了。”太后笑得残忍，“血书嘛……就在这箱子里，可惜你没机会看了。”
侍卫们蜂拥而上，苏氏拉着小禄子往密室深处退去。她虽学过些防身术，却哪里是这些高手的对手，很快就被逼到了墙角。
“娘娘！快走！”小禄子突然扑上去，抱住一个侍卫的腿，“奴才缠住他们！”
“小禄子！”苏氏目眦欲裂，却被另一个侍卫抓住手臂。
就在这时，她怀里的断钗忽然滑落，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侍卫的刀劈下来的瞬间，她下意识地捡起断钗，往最近的侍卫刺去——断钗的尖部竟异常锋利，一下子刺穿了侍卫的咽喉！
太后愣住了，苏氏也愣住了——这断钗不仅是信物，还是把隐藏的匕首！
趁着侍卫们愣神的功夫，苏氏抓起地上的灯笼，猛地扔向木箱。木箱里装满了油布包裹的卷宗，遇火瞬间燃起熊熊大火。
“拦住她！”太后尖叫着，却被浓烟呛得说不出话。
苏氏趁机踹开身边的侍卫，拉起受伤的小禄子，往密道另一头跑去。身后传来侍卫的嘶吼和木材燃烧的噼啪声，火光映红了通道，像一条燃烧的巨龙。
跑出密道时，天边己泛起鱼肚白。小禄子的手臂被刀划伤，血流不止，却死死攥着块从火场里抢出来的布帛：“娘娘……这是……血书……”
苏氏接过布帛，上面是先皇后的字迹，血迹早己发黑，却依旧能看清内容——太后与外戚勾结，篡改遗诏，谋害皇嗣，贪墨军饷……桩桩件件，触目惊心。
“我们找到证据了……”苏氏的声音颤抖，泪水混合着烟灰滑落。
小禄子笑了笑，头一歪，晕了过去。
苏氏抱着他，站在宫墙上，看着长乐宫的方向燃起冲天大火。她知道，这场火不仅烧毁了密室，也烧毁了太后最后的伪装。
而先皇后和母亲的冤屈，终于要大白于天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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