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这日，京城飘起了入冬的第一场雪。坤宁宫的暖阁里烧着银丝炭，铜炉上炖着的羊肉汤咕嘟作响，香气漫了满室。
苏氏正坐在窗边剪窗花，剪刀在红纸上灵巧地游走，转眼就剪出一只衔着梅枝的喜鹊。承佑趴在桌边，手里拿着支小剪刀，有模有样地跟着学，结果剪得歪歪扭扭，倒像只的麻雀。
“母后你看，”他举着自己的“作品”，一脸得意，“这是凤凰！”
苏氏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我们承佑剪的凤凰，倒是威风得很。”
正说着，萧景琰带着一身寒气走进来，脱下沾雪的披风，随手搭在椅背上：“朝堂上议了半日，总算定下明年开春修黄河堤的事。”他走到暖炉边烤着手，“镇国公说，《江南水利志》里的法子，或许能用到黄河上。”
“那可太好了。”苏氏递给他一杯热茶，“父亲若知道他的心血能派上用场，定会欣慰。”
萧景琰接过茶，目光落在她剪的窗花上：“今年的窗花，比去年更精致了。”
“那是自然，”苏氏挑眉，“有太子殿下这个‘高徒’在，我怎能不精进些？”
承佑被逗得咯咯首笑，忽然指着门外：“二叔和柳先生来了！”
承泽裹得像个小粽子，被柳如烟牵着走进来，鼻尖冻得通红。“皇后娘娘，陛下。”柳如烟福了福身，手里还提着个食盒，“刚在义学做了些馄饨，给娘娘和殿下尝尝。”
打开食盒，热气腾腾的馄饨浮在汤里，个个，汤面上撒着翠绿的葱花。承泽挣脱柳如烟的手，扑到桌边就要伸手抓，被萧景琰一把捞起来放在膝头：“小馋猫，烫着怎么办？”
暖阁里顿时热闹起来。苏氏给孩子们分馄饨，萧景琰和柳如烟聊着义学的事——启蒙堂己经收了三十多个学生，柳如烟还请了位老秀才来教经书，日子过得忙碌而充实。
“前几日，那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背会了整本《千字文》。朱墙玉碎庶女谋功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朱墙玉碎庶女谋功最新章节随便看！”柳如烟的眼里闪着光，“她娘送来一篮子鸡蛋，说要谢我，我没要，让她换了些笔墨纸砚。”
“做得好。”萧景琰点头，“教书育人，本就不是为了回报。”
羊肉汤炖得差不多了，苏氏盛了一碗递给柳如烟：“尝尝这个，驱驱寒。你身子弱，可别冻着了。”
柳如烟接过碗，指尖触到温热的瓷壁，心里暖融融的。她想起去年冬至，自己还在烟雨阁孤零零地煮着一碗清水面，如今却能坐在坤宁宫的暖阁里，和他们一起围着暖炉说笑，恍若隔世。
雪越下越大，透过窗棂望去，宫墙和树梢都覆上了一层白。承佑和承泽吃饱了，开始在暖阁里追逐嬉闹，笑声像银铃一样清脆。萧景琰看着他们，忽然对苏氏道：“等开春，带他们去江南看看吧，正好看看黄河堤的工程。”
“好啊。”苏氏笑着应道，“也让孩子们看看，他们外祖父的书，是如何让河水听话的。”
柳如烟捧着碗，听着他们的话，忽然轻声道：“臣妹也想去看看。”她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想看看苏尚书笔下的江南，是不是真的像画里一样。”
“自然要一起去。”苏氏拉住她的手，“到时候，我们去太湖边放花灯，许个愿。”
铜炉里的炭火噼啪作响，映得每个人脸上都暖洋洋的。羊肉汤的香气，馄饨的热气，还有孩子们的笑声，混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最温馨的冬日图景。
夜深时，雪渐渐停了。柳如烟带着承泽告辞，走在宫道上，脚下的积雪发出咯吱的声响。承泽趴在她肩上，己经睡得迷迷糊糊，小嘴里还嘟囔着“馄饨好吃”。
柳如烟抬头望向坤宁宫的方向，暖阁的灯还亮着，像黑夜里的一颗星。她忽然想起母亲留下的那本脉案，最后一页除了先皇后的名字，还有一行极小的字：“冬至夜，宜围炉，忌孤影。”
原来母亲早就告诉过她，温暖从不是别人给的，而是要自己走向有光的地方。
回到烟雨阁，柳如烟将承泽安顿好，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雪景。桌上还放着苏氏送的窗花，那只衔梅的喜鹊在烛光下栩栩如生。她忽然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今年冬至，有暖炉，有笑影，足矣。”
窗外的月光洒在雪地上，亮得像铺了一层银。柳如烟知道，这个冬天，不会再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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