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那日，明哲书院的银杏叶落了满地，像铺了层金毯。苏氏坐在藏书楼的暖阳里，翻看着柳如烟新整理的《苏明哲游记》。泛黄的纸页上，父亲的字迹带着旅途的颠簸，记着江南的水情、塞北的土壤，甚至还有路边野花的形状，字里行间都是对天地的好奇。
“这页记着岭南的水稻，”柳如烟端着碗姜茶走进来，指着其中一段，“说那里的稻子一年能收三季，就是怕台风。您看，苏尚书当年就想着把稻种改良得抗风些。”
苏氏接过姜茶，暖意顺着喉咙往下淌：“承佑如今做的，不就是这事吗？听说他让人把岭南稻和北方麦杂交，培育出的新粮又抗冻又高产。”
柳如烟笑着点头：“前几日收到他的信，说新粮试种成功了，让各地官府都推广。还说要在书院建个‘农科坊’，让学子们专门研究育种，这话要是让苏尚书听见，定要拍着桌子叫好。”
正说着，阿禾抱着摞书进来，额上渗着细汗。她如今己是书院的女先生，教孩子们认药和算术，身上的青布裙总是沾着墨点或药草汁，却透着利落的朝气。
“苏奶奶，柳先生，”她把书放在桌上，“这是新抄好的《民间验方集》，我加了些南方的草药，您看看有没有错漏。”
书页上，她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着——红色是药性，蓝色是产地，绿色是她自己试出来的用法，比如紫苏叶煮水不仅能驱寒，还能给染布的姑娘固色。
“做得仔细，”苏氏翻着书页，“这味‘过江龙’，你写的‘治跌打损伤’，其实它的根还能治风湿，你外祖父的游记里提过，回头找来对对。”
阿禾连忙拿出纸笔记录，眼里的光像被点燃的灯芯。
午后，萧景琰被学子们围着，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朱墙玉碎庶女谋功》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在院里的石板上画新粮的种植图。他的竹杖在地上划出田垄的形状，声音洪亮：“这新粮得浅种，根须短，但抓土牢，不怕涝……”
承泽站在一旁，给父亲递着茶水，偶尔插句话：“姑父说的是，我去年在药圃试种过，确实比别的庄稼耐淹。”
小石头己经长成半大的少年，跟着承泽学医，也跟着萧景琰学看水利图，手里总拿着个小本子，记满了药方和堤坝尺寸，活脱脱一个“小杂家”。
“萧爷爷，”他忽然举手，“要是遇到大旱怎么办？这新粮耐旱吗？”
萧景琰笑着敲了敲他的脑袋：“问得好！所以要修水渠啊，把太湖的水引到田里，旱时能灌，涝时能排，这才是长久之计。”
夕阳西下时，书院的炊烟袅袅升起。厨房里飘出新粮米饭的香气，混着药圃里的艾草味，让人心里踏实。阿禾带着孩子们去收晾晒的草药，承泽帮着萧景琰收拾画具，柳如烟则在灯下核对明日的课程表，每个人都有事做，却又透着自在。
苏氏坐在门槛上，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所谓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在传承你未竟的事，有人在续写你未完的书，而你守着这满院的烟火，看着他们像种子一样，在你曾浇灌过的土地上，长出新的模样。
夜里，她做了个梦。梦里，父亲坐在书院的杏树下，翻着承佑写的育种书，笑得胡子都翘了起来；先皇后站在藏书楼，摸着《民间验方集》，对柳如烟说“你母亲的心愿，你替她圆了”；萧景琰牵着她的手，走在金黄的银杏叶上，说“你看，我们把日子过成了诗”。
醒来时，萧景琰的手正搭在她的腰上，呼吸均匀。窗外的月光落在《苏明哲游记》上，书页被风掀起一角，像父亲在轻轻点头。
苏氏知道，这霜降后的书院，藏着最暖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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