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得比平时早，窗外的梧桐叶被晨光染成浅金色，风一吹，影子在地板上晃得细碎。我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指尖还能想起昨天捏着那颗橘子糖的触感——糖纸皱巴巴的，带着点苏晓芽手心的温度，连橘子味都甜得发绵。
翻身坐起来，第一反应就是往阳台走。我那几盆多肉摆在护栏边，是前阵子心血来潮买的，品种普通，就观音莲和玉露，被我养得不算精神，叶片边缘有点发蔫。盯着它们看了半分钟，我忍不住笑了——昨天看见苏晓芽家门口那盆，叶片圆滚滚的，绿得透亮，确实比我的养得好。找借口这事，算是找着个现成的。
洗漱完换了件宽松的卫衣，特意没把头发梳太整齐，想着显得随和点，别再吓着那小丫头。走到门口又犹豫了，手搭在门把手上顿了顿——太早了？万一她还没起，敲门吵着她怎么办？又或者她己经醒了，正在门口换鞋，一开门撞着，她再慌得说不出话来？
就这么磨磨蹭蹭站了两分钟，听见对面传来轻轻的“咔嗒”声——是钥匙开门的声音。我赶紧推开门，假装刚要出门的样子，抬眼就看见苏晓芽背着那个绣小熊的帆布包，正弯腰换鞋。
她穿了件浅灰色的连帽衫，帽子没戴，黑发扎成低马尾，发尾有点翘，大概是睡觉压的。听见我开门的动静，她动作猛地一顿，像被按了暂停键，慢慢抬起头，眼睛还是圆圆的，看见我时，耳朵尖先红了，小声说了句“林、林屿……早”。
声音比昨天清楚点，没那么细了，尾音还带着点刚睡醒的软糯。我走过去，故意往她家门口的鞋架瞟了眼——那盆多肉就放在鞋架最上层，叶片上还沾着点水珠，应该是刚浇过。“早啊，苏晓芽。”我笑着指了指那盆多肉，“你这盆养得挺好啊，叶片圆乎乎的，我阳台那几盆快蔫了，正愁不知道怎么救呢。”
她顺着我的手看过去，眼神松了点，好像觉得聊多肉比聊别的自在。她站首身子，小手攥着帆布包的带子，指尖轻轻抠着包上的小熊刺绣，小声说：“这、这个好养……少浇水，多晒太阳就行。”
“是嘛？”我故意皱了皱眉，装出不太懂的样子，“我总记不清什么时候浇水，上次浇多了，观音莲的叶子都黄了。要不……你有空帮我看看？就今天下午？我下午不上班，在家。”
说完我就盯着她的反应——她低着头，刘海垂下来挡住眼睛，能看见她小幅度地点了点头，又赶紧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好像怕我误会，补充道：“可、可以……我下午没课，也在家。”
“行，那说定了。”我心里松了口气，又忍不住想逗她，“对了，你这盆叫什么啊？看着跟我那盆不一样。”
她抬起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多肉的叶片，动作很轻，像怕碰坏了。“这、这个叫桃蛋……叶片是粉粉的，晒多了会更红。”她说着，眼睛里带了点小骄傲，声音也比刚才大了点，“我、我喜欢养这个，不容易死，还好看。”
“桃蛋？”我重复了一遍，故意念得慢了点，“名字挺可爱，跟你一样。”
这话一出口，她脸“唰”地就红了，从耳朵尖红到脸颊，像抹了层浅粉色的胭脂。她赶紧低下头，攥着帆布包带子的手更紧了，小声说：“不、不是……我、我走了，要去上课了。”说完就背着包，小步小步地往楼梯口走，走得比昨天快，却没像上次那样慌慌张张的，走到转角时，还回头看了我一眼，见我在笑，又赶紧转了过去，小身影很快就不见了。
我站在门口，忍不住笑出声——这丫头，一逗就脸红，倒比昨天敢跟我对视了。回到家，我先去阳台把那几盆多肉挪了挪位置，搬到阳光最足的地方，又找了块布把花盆擦干净，连叶片上的灰都轻轻拂掉了。做完这些，看着那几盆不算精神的多肉，突然觉得有点傻——不就是找个借口见她吗，至于这么认真？
可一想到她刚才说起桃蛋时眼睛亮起来的样子，又觉得值。
下午没什么事，我坐在沙发上看电影，却总忍不住瞟门口，耳朵也尖了不少，听见点动静就以为是苏晓芽来了。就这么熬到三点多，终于听见对面传来开门的声音，接着是轻轻的脚步声，停在我家门口。
没等她敲门，我就赶紧站起来开了门。苏晓芽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个小小的陶瓷盆，里面是棵迷你版的桃蛋，比她鞋架上那盆小一圈，叶片嫩的。看见我开门，她愣了愣，把小陶瓷盆往前递了递，小声说：“我、我看你那盆快蔫了……这个小的好养，你先试试。”
我接过陶瓷盆，指尖碰到她的手，她的手还是软软的，有点凉。“给我的？”我故意问，看着她点头，又笑着说，“那我可不能白要，你想要什么？我楼下奶茶店的优惠券还有不少，或者……我晚上请你吃饭？”
她赶紧摇头，脸又红了，小声说：“不、不用……就是、就是顺手带的，我、我家里还有好多小的。”她说着，眼睛往屋里瞟了眼，好像有点好奇，又不敢进来。
我侧身让开：“进来吧，帮我看看那几盆多肉，总不能让你白跑一趟。”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来，脚步很轻，像怕踩脏地板似的。她先走到阳台，我跟在她后面，看着她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拿起我那盆观音莲，指尖轻轻碰了碰发黄的叶片，小声说：“这个是浇多了，根可能有点烂，得把烂根剪了，换点土。”
她说话的时候很认真，眉头微微皱着，不像平时那样怯生生的。我蹲在她旁边，离她近了点，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像洗衣粉的柠檬味，很干净。“那怎么办？我没剪子，也没新土。”我故意说，想让她多待一会儿。
她抬起头，眼睛看着我，没那么慌了，小声说：“我、我家里有……我回去拿？”
“不用，”我赶紧拉住她的手腕，她的手腕细细的，我一捏就握住了，赶紧松了点力气，怕弄疼她，“等会儿再说吧，先坐会儿，我给你倒杯水。”
她被我拉着的时候，身子僵了一下，耳朵尖又红了，但没躲，等我松开手，她才小声“嗯”了一声，跟着我走到客厅，坐在沙发的角落，后背挺得首首的，小手放在膝盖上，像个乖学生。
我给她倒了杯温水，递到她手里，她双手捧着杯子，指尖贴着杯壁，小声说：“谢谢。”
“不用谢，”我坐在她旁边，没离太近，怕她不自在，“你刚下课？课多吗？”
“嗯，上午两节课，下午一节……”她小口喝着水，声音轻轻的，“我、我是隔壁大学的，学画画的。”
“学画画的？”我有点意外，看她这么安静，倒真像学艺术的，“画什么？素描还是油画？”
“都画……更喜欢画多肉，还有、还有小动物。”她说着，眼睛亮了点，从帆布包里拿出个小本子，翻开给我看——里面画的都是多肉，有桃蛋、玉露、熊童子，画得很细致，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对门住了个软萌小丫头》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叶片上的纹路都画出来了，还有几页画着小猫小狗，圆滚滚的，跟她一样可爱。
“画得真好，”我真心实意地说，指着一页画着小熊的画，“这个跟你包上的小熊好像。”
她低头看着本子，嘴角悄悄翘了点，小声说：“就是照着包上的画的……我、我不太会画人，总画不好眼睛。”
“慢慢来嘛，”我笑着说，“你画多肉这么好，画人肯定也能学好。对了，你平时除了画画，还喜欢干嘛？”
“就、就养多肉，看看书……不太喜欢出门。”她说着，声音低了点，好像怕我觉得她无聊，“我、我不太会跟人说话，出去总紧张。”
“没关系啊，”我看着她，认真地说，“不喜欢出门就不出门，自己舒服最重要。再说，你不是跟我说话挺自然的吗？”
她抬起头，眼睛看着我，愣了愣，然后小声说：“跟、跟你说话……不紧张。”
这话让我心里一动，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软乎乎的。我忍不住想逗她，凑过去一点，小声问：“真的？那我是不是很特别？”
她的脸又红了，赶紧低下头，捧着杯子喝了口温水，小声“嗯”了一声，声音细得像蚊子哼，却听得我清清楚楚。
我们就这么坐着，聊了会儿她的课，聊了聊多肉，她话渐渐多了点，不像刚开始那样总低着头，偶尔会抬起头看我，眼神也没那么慌了。聊到西点多，她突然想起什么，站起来说：“我、我得回去了，要给多肉浇水了。”
“行，”我也站起来，送她到门口，想起刚才她给我的小桃蛋，又说，“对了，你等会儿，我有东西给你。”
我转身走到厨房，拿出早上买的饼干——是她昨天帆布包里露出来的那种儿童牛奶饼干，我早上特意去超市买的，还挑了草莓味的，想着她可能喜欢。我把饼干递到她手里，笑着说：“昨天看见你包里有这个，给你带了点，草莓味的，试试？”
她接过饼干，看着包装袋上的卡通图案，眼睛亮了亮，小声说：“谢谢……我、我也有东西给你。”她从帆布包里拿出个小袋子，递给我，“这、这个是我烤的小饼干，有点丑，你、你别嫌弃。”
我打开袋子，里面是几块小小的曲奇，形状不太规则，边缘有点焦，却闻着很香，是黄油味的。“丑什么？看着就好吃。”我拿起一块放进嘴里，酥酥的，甜而不腻，比超市买的还香，“好吃，比我买的这个好吃多了。”
她听见这话，嘴角翘得更高了，眼睛弯成了小月牙，小声说：“你、你喜欢就好……那我走了，下午谢谢你的水。”
“谢什么，”我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她的头发还是软软的，这次她没躲，只是乖乖地低着头，“晚上要是饿了，喊我，我给你煮面。”
她抬起头，眼睛看着我，点了点头，小声说：“嗯，再见，林屿。”
“再见，苏晓芽。”
看着她走回对面，开门进去，我才关上门，手里捏着她给的小饼干，又吃了一块，甜丝丝的味道漫开，比昨天的橘子糖还甜。我走到阳台，看着她给我的小桃蛋，放在最显眼的位置，又看了看她刚才帮我看过的观音莲，突然觉得，这盆快蔫了的多肉，好像也没那么难救了。
晚上的时候，我正在厨房煮面，听见对面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我赶紧关火，跑过去开门，看见苏晓芽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个小碗，碗里是她烤的小饼干，比下午给我的多了几块，还有两块是心形的，虽然烤得有点歪。
“我、我烤多了……给你送点。”她把碗递到我手里，小声说，“你、你在煮面吗？好香。”
“嗯，刚煮好，要不要一起吃点？”我看着她，见她犹豫，又补充道，“就一碗面，我煮多了，吃不完。”
她想了想，点了点头，小声说：“那、那我少吃点。”
我让她进来，给她拿了双筷子，把面分了一半到她碗里，又给她加了个荷包蛋。她坐在餐桌前，小口吃着面，眼睛时不时看我一眼，见我看她，就赶紧低下头，嘴角却翘着。
“好吃吗？”我问她。
“嗯，好吃。”她点头，声音软软的，“比、比食堂的好吃。”
“那以后想吃了，就喊我，我给你煮。”我说着，夹了块香肠放到她碗里，“多吃点，看你瘦的。”
她接过香肠，小声说了句“谢谢”，吃得更慢了，却把碗里的面都吃完了，连汤都喝了两口。
吃完面，她主动要洗碗，我没让，让她坐在客厅等着，自己把碗洗了。出来的时候，看见她正盯着我茶几上的漫画书看——是本很旧的《海贼王》，我高中时买的。
“你也看这个？”我走过去，坐在她旁边。
她摇摇头，小声说：“没、没看过……就是觉得封面好看。”
“想看看吗？”我把漫画书递给她，“借给你，看完再还我。”
她接过漫画书，抱在怀里，像抱着宝贝似的，小声说：“谢谢……我、我会好好保管的。”
她又待了会儿，快八点的时候才走，走的时候抱着漫画书，手里还拿着我给她装的饼干。走到门口，她突然转过身，看着我，小声说：“林屿……今天谢谢你。”
“谢我什么？”我笑着问。
“谢、谢谢你让我进来……还、还请我吃面。”她说着，眼睛看着我，没那么慌了，声音也清楚了点，“我、我很久没跟人一起吃饭了。”
我心里有点酸，走过去，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她的头发软软的，很舒服。“以后想一起吃饭，就来找我，我随时有空。”
她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点了点头，小声说：“嗯……那我走了，明天见。”
“明天见。”
看着她走进对面的门，我站在门口，心里软乎乎的。想起她刚才吃面时的样子，想起她抱着漫画书的样子，想起她小声说“跟你说话不紧张”的样子，突然觉得，昨天那个躲在楼梯口、连外卖都不敢找的小丫头，好像离我近了点。
我回到客厅，看着茶几上她没喝完的温水，又看了看阳台那盆小桃蛋，忍不住笑了——原来调戏软萌的小丫头，不止是觉得好玩，还会觉得……心里暖暖的，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似的。
第二天早上，我又在门口碰见了苏晓芽。她看见我，主动说了声“林屿早”，声音比昨天大了点，还笑了笑，嘴角翘着，很可爱。
“早，苏晓芽。”我笑着说，“昨天的漫画书好看吗？”
“好看！”她眼睛亮了，小声说，“我、我看到半夜，路飞好厉害。”
“喜欢就好，”我看着她，忍不住逗她，“那今天下午，还来帮我看看多肉吗？我昨天把烂根剪了，不知道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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