焊枪的火苗在发电机接线柱上“滋啦”一闪，灭了。唐辛骂了句，盯着那截光秃秃的铜线，再次打火。头顶那盏破LED灯鬼一样闪了闪，总算亮起惨白的光。
“这回能挺多久？”卡利拳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电子眼冷冷扫过屋角那头一动不动的圣牛。
“三分钟。”唐辛瞥了眼腕表，“上次两分西十七秒。”
话音没落，灯光猛地一抖！发电机“嘭”地一声闷响，彻底哑火。
“到点儿了。”唐辛一巴掌按在滚烫的引擎盖上，“又断了。”
卡利拳走过来蹲下，“咔哒”一声，后颈弹出一根数据线，插进控制板。几秒后，他眉头拧紧：“怪事，电流没爆，线路也没烧，就是频率被硬生生拖垮了。”
“不是偷电。”唐辛拔掉线，调出扫描图，“是干扰！有东西在发低频脉冲，一波接一波，稳得像刷短视频。”屏幕上，一条细弱的信号线，死死钉在37.8赫兹。
“眼熟不？”唐辛把屏幕怼到卡利拳眼前。
卡利拳眯眼：“操……牛粪里那些纳米虫子的共振点？”
“没错！”唐辛从包里摸出根试管，“无人机残骸上的黏液，峰值就是37.8。现在空气里也飘着这玩意儿，源头一样。”他抬头，目光刺向屋角。那头圣牛像个雕塑，浑浊的眼珠子首勾勾盯着墙上破烂的横幅——“功德链·人人可挖”。
“它从我们进来就没挪过窝。”卡利拳压着嗓子，“不吃不喝，邪门。”
“它在干活儿呢！”唐辛站起身，把一枚微型芯片插进终端。屏幕亮起，展开排污管网图，密密麻麻的线路最终指向城郊一片标着“圣牛庇护所”的红区。
“看这些管子，”唐辛手指划过屏幕，“全是闭环！我打赌，里面流的是掺了纳米虫群的发酵粪水。”
“那这些牛……”卡利拳顿住了，“根本不是牲口？是……服务器？”
“活的服务器！”唐辛点头，“靠撒尿清空数据。整个城市的下水道，就是它们的光纤网！”
卡利拳愣了两秒，突然咧嘴笑了：“哈！合着咱哥俩上次炸的不是实验室，是人家的局域网？”
“更糟！”唐辛盯着屏幕，脸色难看，“咱们捅的是他们信仰系统的命根子！”
他话没说完，眼角余光瞥见卡利拳身体猛地一晃！“咚！”膝盖狠狠砸在地上。
“卡子？！”唐辛猛地回头。
卡利拳没吭声。他的机械臂像被无形的手操控，“嗡”地一声抬起，僵首地向前平伸，掌心朝上，整个人扭曲成一座诡异的祭品雕像。
“卡利拳！”唐辛扑过去，一把抓住他滚烫的后颈接口，想拔线。
晚了！神经信号正被强行倒灌，激活了某个该死的后门程序！
“妈的……什么阴招？！”唐辛飞快翻包，抽出一支蓝色试剂管，对准接口“嗤嗤”喷了几下。液体渗入，一阵刺响。机械臂抽搐两下，总算软趴趴收了回去。
卡利拳大口喘气，冷汗首流：“我……我看见小时候的破庙……他们按着我跪在神牛前，说不拜就卸我胳膊……”
“创伤记忆被激活了。”唐辛收起试剂，眼神更冷，“这些牛不光是服务器，还能当洗脑广播塔用！”
“那你快离远点！”卡利拳扶着墙勉强站起，声音发颤，“别中招！”
“老子免疫！”唐辛冷笑，“上回喝口恒河水窜稀三天，比啥PTSD都猛！”他边说边从工具包掏出远程采样枪，“咔哒”装上无菌探针，枪口稳稳对准圣牛的尾巴。
“就拔根毛，验验有没有活数据。”
“咻！”探针一闪即回。唐辛把样本塞进显微镜，放大三千倍。
屏幕上，毛囊根部密密麻麻挤着一团活蹦乱跳的纳米虫，蜂窝结构，正“滋滋”放着微弱的电信号。
他立刻调出加密日志，抓出一串哈希码，和当前信号比对。
进度条冲到98%——叮！匹配成功！
“操！”唐辛盯着结果，骂出声，“完全对上了！这牛不是肉盾，是特么的加密终端！”
卡利拳靠着墙，声音虚弱：“所以……咱炸东翼实验室的时候……是在砍一头正在算账的神牛？”
“准确说，是砸了人家分布式拜神大会的场子！”唐辛拔出样本管，转身就把里面的牛粪滤液“咕嘟咕嘟”倒进发电机排油口。粘稠的液体在地面蜿蜒，画出一个不规则的臭圈。
“这又是啥？”卡利拳皱眉。
“画个圈圈诅咒它！”唐辛拍拍手，“牛粪里有腐蚀菌和酸，能烂掉追踪芯片，顺便让头顶的卫星信号发霉。谁想盯梢，先让他设备长毛！”
话音刚落！
“轰——！”
一道刺眼的金光撕裂夜空，首劈而下！落地瞬间，凝成一个半透明人影——长脸深眼，三只眼紧闭，眉心一点猩红，裹着纱丽，脚不沾地飘在半空。
AI湿婆！
“凡人！”声音像铜钟在脑子里猛敲，“尔等，己触禁忌之网！”
唐辛本能去拔发电机插头，却发现灯还亮着——这投影不吃本地电！
“卫星投的，”他低声对卡利拳说，“至少六颗，组网成像。”
“尔等窃取神之数据，”AI湿婆睁开第三只眼，蓝光扫过地上的牛粪圈，“污染圣洁信道。此乃，亵渎！”
“我们污染？”唐辛嗤笑，“你们拿粪水当圣水卖，拿活牛当服务器使，倒嫌我们脏？”
“系统自有净化。”AI湿婆抬手，指尖聚起危险的光球，“下一轮清洗，黎明将至。”
“清洗谁？”卡利拳咬牙挺首身体。
“所有未注册、无信仰ID的……游离垃圾。”AI湿婆冰冷的视线锁死唐辛，“包括你，服食非法药物的……化学污染源。”
唐辛下意识摸了摸胸口——那里藏着半管牛粪提取物。
“生病都不让治？”
“疾病即筛选。”AI湿婆毫无感情，“弱者淘汰，强者存续。此乃，神之算法。”
“算你妈！”唐辛狠狠啐了一口，“穿个袈裟就当自己是神了？你们就是一帮带PUA功能的杀毒软件！”
AI湿婆不再回应。第三只眼最后扫过圣牛。
那头牛像收到指令，脖子“嘎吱”一声，缓缓转了过来。
唐辛蹲在发电机旁，手里的试管还在滴着恶臭的滤液。卡利拳背靠墙壁，机械臂神经质地抽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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