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气复苏遗址保护区在城市远郊。
铁丝网将其与外界隔绝，网内是扭曲变异植被和残破的建筑废墟，弥漫着淡淡的灵能辐射雾霭。
长生物资回收公司的工地就紧挨着铁丝网创建。
巨大的工程法器轰鸣作响，塔吊挥舞，运输着从保护区边缘清理出来的各种废料。
杨立报到后，一个面色黝黑、嗓门洪亮的中年汉子，打量着他学生气的模样，皱了皱眉。
“学生娃？你们这细皮嫩肉的，能干这活？”
“一天三百，干不满一天没钱，出了事自己担着，签协议。”
工头递过来一份电子协议。
他吐掉烟屁股，用沾着机油的靴子碾了碾。
“快签吧，后面还有仨人等着领工服呢。”
杨立咬了咬牙，签下名字，接过一套粗糙的工服和过滤面罩。
穿上工作服，在保安的允许后，杨立走进这个遗址。
他的任务是将卡车上卸下的、闪铄着不稳定微光的沉重矿石搬运到指定局域分类堆放。
即使杨立戴着特制手套，他依然能感觉到矿石散发出令人皮肤刺痛的微弱能量波动。
对于普通高中生，这工作难以承受。但杨立经过玄云子几次疏通经络，身体素质和耐力远超同龄人。
他埋头苦干，动作甚至比一些老工人还利索，只是刻意控制着速度，不显得太过突出，但依旧引来了几道惊讶的目光。
午休时刻，一个沉默的老工人递给他一瓶水，“小子，体力不错。”
“恩，学校有体能课。”杨立含糊应答。
在摆了一番龙门阵后，大家就开始聊起了八卦。
这个老工人先是望了望四周，然后鬼鬼祟祟的将大家聚集起来，压低声音，说到：“这地方有点邪门。特别是晚上。”
“怎么了？”杨立顺着话问。
“就那边，”老工人用下巴悄悄指了指工地深处一片被更高铁丝网和更复杂的符录围起来的局域，“好象是公司的什么实验室，闲人免进。”
“最近晚上老有怪声，象是什么东西在哼唧，又象在哭。听着心里发毛。前两天有个愣头青想凑近看看，当天就被开了，工钱都没结清。”
杨立顺着方向望去，那片局域守卫明显更严密，入口有穿着黑色制服的保安站岗，气氛压抑。他默默记在心里，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傍晚，下工哨声响起。杨立领到三百元现金，拖着疲惫的身体，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
“呜嗷——！”
一声极其沉闷、仿佛被什么东西死死捂住、却又压抑不住痛苦的低沉嘶吼，从那片禁区方向隐约传来！
声音扭曲怪异，不似任何已知生物，短暂响起后又瞬间消失，仿佛被掐断了脖子。
工人们都吓了一跳，面面相觑，脸上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
“看什么看！保护区里野兽多了去了！说不定是风刮过裂缝的声音！赶紧下班！”工头拿着扩音法器大声呵斥，驱散人群。
但杨立清淅地捕捉到，那嘶吼声中夹杂着一丝极其异常的灵气波动！这绝不是普通野兽！
“仙尊？”他在心里急问。
“此地有古怪！”玄云子的声音带着警剔，“此声蕴含痛苦与暴戾，其气杂乱污浊，绝非善类。小子，此地不宜久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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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立心中一凛，立刻低下头，不再多看那片禁区一眼，象其他被惊吓到的工人一样，加快脚步，随着人流走向出口。
然而，就在经过大门岗亭时，他敏锐地感觉到一道冰冷的、审视的目光从岗亭方向扫来。
岗亭里，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眼神锐利的男人，正拿着一个平板，随意地扫视着下班的人群。
杨立不敢与之对视，立刻低下头，加快脚步，迅速混入人群，走出了工地大门。那道目光如同实质，让他后背微微发凉。
坐上摇摇晃晃回城的城际公交，杨立才真正松了口气。
“仙尊，刚才那声音？”他心有馀悸。
“恩，绝非善地。”玄云子语气凝重，“那嘶吼之主，饱受痛苦折磨。其灵蕴混乱，透着邪气。”
“这家公司，表面光鲜，暗地里怕是做着见不得光的勾当。”
杨立点点头。他只是个想赚点钱的高中生，这种明显的麻烦，躲得越远越好。这工是肯定不能再打了。
虽然过程有点吓人，但至少赚到了三百块。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纸币，又下意识地摸了摸另一个口袋，里面有一块纹路奇特的、指甲盖大小的黑色石头。这是他搬运时觉得值钱就偷偷藏起来的。
这石头触手冰凉，在昏暗的车厢内，表面那些细微的螺旋纹路似乎能吸收光线。
“咦？”玄云子突然出声，“小子，把你那块小石头拿出来。”
杨立一愣，依言取出。
“沉阴铁？”玄云子有些诧异，“虽是劣等碎屑，蕴含的极阴之气微乎其微，但确是此物无疑。”
“此物对滋养魂体略有微效，但对生人有害无益，长期接触反会侵蚀阳气。你从何处得来？”
“就在他们工地的矿石堆里看到的，觉得值钱就捡了。”杨立老实回答。
“看来那遗址残留的阴秽之地，倒生了这点东西。”
“此物于你无用，但对本尊恢复魂力，聊胜于无。”
“若能找到更多，尤其是其内核所产的幽冥寒髓，方算小有助益。”
杨立心中一喜，这算是意外收获！虽然过程有惊无险，但能找到对老爷爷有用的东西，值了！
“不过，就这点分量，塞牙缝都不够。”玄云子泼来冷水，“欲对本尊有所裨益，至少需拳头大小的一块精炼沉阴铁，或者找到矿脉内核。”
拳头大小？矿脉内核？杨立哑然，那得值多少钱？
或者得回那个鬼地方去找？他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与此同时，长生生物工地，禁区内部监控室。
一名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正在浏览今日的异常报告和出入口监控记录。那声意外的嘶吼触发了低级别警报。
他的目光在监控画面上扫过，重点关注当时靠近禁区方向的人员反应。
大部分工人都是明显的惊吓和好奇。但他的目光在杨立的影象上多停留了几秒，这个学生工低头加快脚步离开的样子，显得格外机警和干脆。
他调出杨立的登记信息和工作数据。
杨立，17岁，市十一中高一，天然低品杂灵根。
研究员推了推眼镜。
“身体素质优于预期，对异常情况反应迅速，规避意识强，有点意思。”
他喃喃自语，随手在杨立的信息文档上，标记了一个符号β-7。
公交到站，杨立导入都市的霓虹。他暂时摆脱了工地的阴影，也为玄云子的恢复找到了一个可能的方向。
天色不早了，明天还要上早自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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