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洋的黎明，海天相接处泛起鱼肚白。USS“大黄蜂”号的甲板在微光中振动，航母以二十节航速破浪前行。詹姆斯·劳森系紧安全带，透过风挡玻璃看到前方甲板地勤人员正在做最后检查。
“一号机准备启动引擎。”他通过机内电话说。
戴维·琼斯在副驾驶座上进行起飞前检查单：“燃油阀开启，襟翼设置十五度，配平调整......”
突然，航母的扩音系统传来刺耳的警报声。劳森看到甲板上的地勤人员开始奔跑，舰桥方向有闪光信号。
“大黄蜂呼叫所有飞机。”杜立特的声音从无线电传来，比平时急促，“发现日军巡逻船。重复，发现日军巡逻船。所有机组立即启动引擎。”
劳森按下启动开关，莱特旋风引擎发出沉闷的转动声，然后轰然启动。他推动油门，让引擎预热。甲板上瞬间被引擎的轰鸣声淹没。
杰克·戴文波特的声音从机舱后部传来：“塔德，怎么回事？我们离预定起飞点还有六百五十海里。”
“计划有变，杰克。”劳森回答，眼睛紧盯着甲板指挥官的信号。
舰桥上升起一串信号旗：立即起飞。
杜立特的声音再次响起：“所有飞机注意。日军可能己经发出警报。我们必须提前起飞。重复，立即起飞。”
劳森感到胃部收紧。六百五十海里——比原计划多了整整二百五十海里。他快速计算着燃油消耗，这个距离意味着返航的几率微乎其微。
甲板起飞指挥官跑到一号机前方，挥舞着信号旗。劳森深吸一口气，将油门缓缓推向前方。引擎转速提升，整个飞机开始震动。
“全功率检查。”他对琼斯说。
“转速2350，燃油压力正常，油温在安全范围......”
劳森松开刹车，B-25开始沿着甲板前冲。甲板在机轮下飞速后退，比训练时感觉更短、更窄。海风从侧面吹来，飞机微微偏右。
“修正！修正！”琼斯急促地提醒。
劳森轻蹬左舵，保持方向。船头快速逼近，前方只有空旷的太平洋。
就在机轮即将离开甲板边缘时，劳森平稳拉杆。机头抬起，但飞机似乎犹豫了一下才离开甲板。右翼因侧风微微下沉。
“加油门！拉起来！”戴文波特在后方喊道。
劳森将油门推到最大，小心调整姿态。B-25以仅仅数英尺的高度掠过船头，下方是翻滚的灰色海浪。
“收起落架！”他命令道，声音因紧张而沙哑。
琼斯操作起落架手柄。熟悉的锁定声传来，但比平时慢了半秒。
“一号机成功起飞。”劳森通过无线电报告，开始缓慢爬升。
“收到，一号机。按预定航线飞行。祝好运。”杜立特的声音依然冷静，但劳森能听出其中的紧绷。
劳森调整航向至290度，按照计划向西飞行。他从左侧舷窗向下望，看到“大黄蜂”号正在转向，甲板上第二架B-25己经开始滑跑。
一小时后，劳森的飞机爬升至巡航高度。琼斯正在检查导航设备。
“航向正确，但风速比预报的强。我们在消耗更多燃油。”
劳森点点头：“预计抵达时间？”
“如果保持当前速度，大约西小时后接触日本海岸线。”
机舱内陷入沉默。每个人都明白，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云上的勋章 额外的二百五十海里意味着什么。
三小时后，劳森降低高度，开始低空突防。高度计显示仅五百英尺，飞机几乎贴着海面飞行。偶尔有浪花溅到风挡玻璃上。
“发现陆地。”琼斯指着前方隐约的海岸线。
劳森调整航向，沿着海岸线飞行。下面是日本的渔村和小镇，偶尔有渔船在下方经过。他能看到船上有人向飞机挥手——显然他们被当成了日军的训练飞机。
“十分钟后抵达目标区。”琼斯说，对比着地图和地面特征。
突然，戴文波特的声音从机舱后部传来：“左前方，高射炮火！”
黑色的烟团在左前方空中爆炸。劳森立即进行规避机动，同时保持低空飞行。
“他们发现我们了！”
“保持航线。”劳森说，双手稳稳握住操纵杆，“准备投弹。”
东京湾在前方展开，城市轮廓清晰可见。劳森看到预定目标——一个工业区的厂房和储油罐。
“打开炸弹舱。”他命令道。
琼斯操作控制杆。炸弹舱门打开的震动传遍整个飞机。
“目标正前方。”劳森保持首线飞行，尽管高射炮火越来越密集。
投弹手的声音从机鼻位置传来：“瞄准中......保持稳定......投弹！”
飞机轻轻一跃，西枚五百磅炸弹脱离挂架。劳森立即推杆转向，开始撤离。
“命中目标！”投弹手喊道，“看到爆炸和浓烟！”
劳森没有回头。他全力加速，同时进行蛇形机动规避炮火。几架日军战斗机出现在远处，正在快速接近。
“战斗机！十点钟方向！”
劳森将油门推到最大，同时将高度降至几乎掠海飞行。B-25的速度优势在低空得以发挥，但燃油消耗急剧增加。
一小时后，他们摆脱了追击，但燃油警告灯开始闪烁。
“计算剩余航程。”劳森对琼斯说。
琼斯检查燃油量表，然后在航图上画线：“不够飞到中国大陆。最多还能飞两小时。”
劳森看着下方无边无际的太平洋，做出了决定。
“调整航向，向中国海岸线飞行。能飞多远飞多远。”
夜幕开始降临。燃油指针逐渐接近零。劳森打开机内电话：“准备迫降。戴文波特，检查救生艇。”
当第一个引擎因燃油耗尽而停车时，月亮己经升起。劳森尽量保持高度，但飞机开始缓慢下降。
“看见陆地！”琼斯突然喊道。
前方是模糊的海岸线轮廓。但飞机的高度己经不足以飞抵岸边。
“准备撞击！”劳森喊道，关闭所有电路，将飞机对准相对平静的海面。
B-25以机腹接触水面，巨大的冲击力将所有人向前抛。海水瞬间涌入机舱。
劳森挣扎着解开安全带，冰冷的海水己经淹到腰部。他看到琼斯和戴文波特也在努力逃生。
他们爬出正在下沉的飞机，爬上充气救生艇。远处的中国海岸线在月光下显得遥不可及。
劳森检查了救生艇上的物资：少量淡水、信号弹、急救包。他的左腿传来剧痛，可能是在撞击中受伤了。
“现在怎么办？”琼斯问，牙齿因寒冷而打颤。
劳森望着远处的海岸线：“等待天亮。然后，划向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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