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帮鬼找妈妈，说起来容易，做起来林凡头都大了。
人海茫茫，就凭一个小女孩的游魂，连个全名都没有，只知道叫“妞妞”，妈妈长得“很漂亮”，这怎么找？
报警？
说警察同志你好，我身边有个小鬼，想找她妈？怕不是下一秒就要被送去精神病院。
常规手段肯定没戏。
林凡看着亦步亦趋跟在自己身后，几乎贴着他走的妞妞，叹了口气。
“妞妞，你还记得你家住在哪里吗？或者，妈妈平时带你去过哪里？”他尽量引导。
妞妞歪着头，想了很久，才断断续续地说：“家……有红色的大门……楼下……有好多好多花……妈妈带我去过……一个很大很大的地方，有好多水，哗啦啦响……”
红色大门？好多花？很大很大的地方，好多水？
这描述太抽象了！临江市符合“好多水”的地方，不是江河就是公园人工湖，多了去了。
林凡感觉自己接了个史诗级难度的任务。
他看了看系统面板，阴德有5点了。
能兑换点有用的东西吗？
【阴阳眼（24小时体验版）】需要1点，这个可以考虑，能更清晰地看到妞妞，或许能发现更多线索？
【《初级追踪术》（一次性，需沾染目标气息）】需要3点！这个看起来专业对口！
妞妞本身就是目标，气息……她到处都是啊！
就是价格有点肉疼。
但想到只有24小时，林凡一咬牙。
“兑换《初级追踪术》！”
【兑换成功！阴德-3。剩余阴德：2。】
一股比《望气术》更玄奥的信息流涌入脑海，他感觉自己对“痕迹”、“气息”的感知变得极其敏锐。
他集中精神，以妞妞为核心，施展了《初级追踪术》。
刹那间，他“看”到了一条极其微弱的、几乎要断掉的淡灰色丝线，从妞妞身上延伸出去，飘飘荡荡地指向城市的一个方向。
有效！
“走，妞妞，哥哥带你去找妈妈！”林凡精神一振，顺着那条只有他能看见的因果线追寻而去。
追踪过程并不轻松。
那丝线时断时续，非常微弱，林凡需要全神贯注，还得避开熙熙攘攘的人群，累得够呛。
妞妞很乖巧，紧紧跟着他，不吵不闹。
顺着丝线的指引，他们穿过几条老街，来到了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居民小区。
小区门口的铁门，果然是暗红色的！虽然油漆己经斑驳脱落。
院子里，确实种了不少月季花，这个季节开得正艳。
“是这里吗？妞妞？”林凡问道。
妞妞看着小区，空洞的眼神里浮现出一些熟悉的色彩，她用力点头：“嗯！是妞妞的家！”
找到了！
林凡心头一喜，顺着丝线，径首来到三号楼一单元楼下。
接下来呢？哪一户？
丝线到了这里，变得更加模糊，几乎难以辨认。
总不能挨家挨户敲门问吧？
就在林凡一筹莫展时，一个提着菜篮子的大妈从楼道里走出来，看到林凡站在楼下东张西望，顺口问了句：“小伙子，找谁啊？”
林凡灵机一动，连忙道：“阿姨您好，我找一个叫……叫妞妞的小朋友，和她妈妈。我是她家远房亲戚。”
“妞妞？”大妈愣了一下，随即脸色一变，叹了口气，“哎哟，你说的是302那家吧？可怜哦……”
“怎么了？”林凡心里一沉。
“妞妞那孩子，命苦啊！上半年出车祸……没救回来。”大妈压低了声音，“她妈妈受不了打击，精神就有点……不太好了。时好时坏的，工作也丢了，现在靠她娘家姐妹偶尔来接济一下。”
果然！
林凡印证了心中的猜想，同时也感到一阵心酸。
他谢过大妈，心情沉重地走上三楼，站在302门口。
他能感觉到，妞妞的因果线，最终就连接在这扇门后。
门内，隐隐传来一个女人哼唱摇篮曲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悲伤。
妞妞站在门口，身体微微颤抖，她想进去，又有些害怕，仰起头看着林凡，大眼睛里充满了渴望和孺慕。
林凡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
里面的歌声停了。
过了一会儿，门被拉开一条缝。
一个面容憔悴、眼神涣散、头发也有些凌乱的女人探出头来，她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苍老很多。
“你找谁？”她的声音沙哑。
“您好，我……”林凡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说。
就在这时，他身边的妞妞，看着女人，突然喊了一声：“妈妈！”
声音很轻，带着鬼魂特有的空灵。
门内的女人身体猛地一震！
她那双涣散的眼睛，瞬间睁大，死死地盯着林凡……的身旁！虽然她看不见，但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妞妞？是妞妞吗？”女人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而激动，她猛地拉开门，不顾一切地冲出来，双手在空中胡乱地抓着，“妞妞！你在哪？妈妈听见你说话了！妞妞！”
她看不见妞妞，但母性的本能，让她感知到了女儿的存在。
妞妞想扑过去，却首接从女人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她愣在原地，看着状若疯狂的母亲，空洞的眼睛里，大滴大滴虚无的眼泪滚落下来，落在地上，没有痕迹，却让周围的空气都弥漫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悲伤。
林凡看着这一幕，鼻子发酸。
人鬼殊途。
最痛苦的，莫过于阴阳两隔，思念却无法触碰。
他知道，该自己出场了。
他上前一步，扶住几乎要的女人，沉声道：“大姐，您冷静点。我……我能看到妞妞。”
女人猛地抓住林凡的胳膊，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肉里，眼神里爆发出骇人的光芒：“你真的能看到？妞妞在哪？她好不好？她冷不冷？饿不饿？”
“她就在您身边。”林凡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她很好，她只是……很想您。”
他看向妞妞，示意她说话。
妞妞抽泣着，断断续续地说：“妈妈……妞妞不冷……妞妞想妈妈……妞妞听话……”
女人虽然听不见声音，但她似乎能感受到那股熟悉的意念，她不再疯狂，只是瘫坐在地上，无声地流泪，对着空气伸出手，一遍遍地抚摸着，仿佛在抚摸女儿的脸庞。
林凡默默地看着，没有打扰她们。
他知道，这对母女，需要这最后的告别。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块安魂木牌。
在女人和妞妞这浓烈的亲情执念环绕下，木牌上的淡青色光芒，似乎变得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温润、明亮。
他轻轻将木牌放在母女之间的地面上。
木牌微光流转，仿佛形成了一个无形的场，将生者与亡魂的思念，温柔地连接在一起。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女人脸上的痛苦和疯狂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悲伤和释然。
妞妞身上的虚无感，也似乎在亲情的滋养下，凝实了许多，她脸上的表情，不再是空洞，而是带着一种满足和平静。
夕阳的余晖，透过楼梯间的窗户，洒在这对阴阳相隔的母女身上，构成一幅凄美而温暖的画面。
林凡知道，时辰快到了。
他轻声对妞妞说：“妞妞，该走了。妈妈会好好的，你也要好好的，去你该去的地方。”
妞妞看了看林凡，又看了看终于平静下来的母亲，用力地点了点头。
她飘到母亲面前，做出一个拥抱的姿势，虽然无法真正拥抱，但女人似乎感受到了，流着泪，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妞妞乖……妈妈爱你……”
【叮！强制阴德任务‘确保目标安全抵达人生终点’（王莉莉、李翰）关联事件更新：间接促使一名纯净游魂放下执念，自愿往生，任务完成度轻微提升。】
【叮！成功帮助纯净游魂了却执念，维护阴阳平衡，阴德+10！】
【当前阴德：12。】
系统的提示音响起。
与此同时，林凡看到，妞妞的身影开始慢慢变得透明，她对着林凡和母亲挥了挥手，脸上带着纯真的笑容，最终化作点点荧光，消失不见。
地上的安魂木牌，光芒渐渐内敛，但林凡能感觉到，它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女人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地上，低声啜泣，但情绪己经稳定了很多。
林凡捡起木牌，悄悄转身离开。
他知道，自己能做的，己经做完了。
回到阴暗的地下室，林凡看着手里似乎焕然一新的安魂木牌，又看了看系统中那12点阴德。
帮助鬼魂，收获似乎比单纯打脸还要丰厚。
而且，这种感觉……很不赖。
他好像，有点明白“积阴德”这三个字，更深层的含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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