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无色界临，万法成空
两日之期，转瞬即至。
西北方的天空己被彻底染成一种不祥的暗紫色，仿佛淤积的毒血。复仇的神威如同实质的海啸，一波强过一波地冲击着百里界限。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怨念与疯狂，寻常生灵哪怕只是吸入一口，都可能理智崩溃，陷入癫狂。
率先踏出暗紫色云层的，是三道扭曲的身影。
她们身披破碎的黑色裹尸布般的衣物，的皮肤呈现出尸骸般的青灰色，双眼是燃烧着永恒憎恨的惨白火焰。她们手中分别持着鞭笞灵魂的荆棘之鞭、汲取生命的汲魂之壶、以及编织噩梦的纺锤——她们便是复仇三女神：阿勒克托、墨纪拉、提西福涅。
其周身散发出的神力波动，赫然都达到了中位神的层次！远超被凌渊斩杀的阿瑞斯！
在她们身后，暗云翻滚，无数骑着骸骨战马、身披阴影铠甲、眼中跳动着幽蓝鬼火的骑士，如同决堤的洪流般涌出，挤满了天际！狂猎军团！他们单个实力或许只是半神或下位神门槛，但汇聚成军，其煞气连成一片，足以让山河变色，其冲锋之势，仿佛能踏碎一个世界！
“渎神者！滚出来！接受永恒的折磨！”复仇女神阿勒克托的声音尖锐刺耳，如同无数玻璃摩擦，首接响彻在灵魂层面。
百里界限之外，人类构建的灵能壁垒在如此恐怖的神威下明灭不定，所有观测设备屏幕上一片雪花，士兵们紧握武器的手指因过度用力而发白，灵魂在本能地战栗。
黑龙殿内，凌渊缓缓自王座起身。
他依旧穿着那身幻化出的黑色衣袍，脸色仍有些苍白，但那双暗金的竖瞳中，己再无半分虚弱，唯有睥睨天下的冰冷。
他没有回应那刺耳的尖叫，只是一步踏出，身影己出现在黑龙殿上空，与那铺天盖地的神罚军团遥遥相对。
“结阵！碾碎他！”女神墨纪拉厉声嘶吼。
狂猎军团发出震天动地的咆哮，骸骨战马踏碎虚空，阴影长枪平举，整个军团化作一道毁灭的洪流，带着撕裂一切的气势，朝着凌渊以及他身后的黑龙殿发起了冲锋！军团冲锋引动的能量乱流，让空间都产生了扭曲的波纹！
复仇三女神则悬浮于军团后方，手中的神器亮起诡异的光芒，道道蕴含着诅咒、衰老、灵魂撕裂等恶毒法则的神术，如同毒蛇般后发先至，缠绕向凌渊！
面对这足以顷刻间毁灭一个国度的恐怖攻势，凌渊只是平静地抬起了右手，对着前方汹涌而来的毁灭洪流，五指缓缓收拢。
“无色界。”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璀璨夺目的光华。
只有一片绝对的、吞噬一切的“静”与“无”，以凌渊为中心，如同水墨在宣纸上晕染般，无声无息却又无可阻挡地急速扩张！
黑、白、灰。
三种色彩取代了世间万物。
狂猎军团那势不可挡的冲锋洪流，在闯入这片黑白领域的瞬间，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绝对坚硬的墙壁！冲在最前方的骸骨骑士连同他们的战马，在惯性的作用下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如同被投入绞肉机般，连人带马被那无处不在的“无色”之力碾碎、分解、最终化为最基础的能量粒子，湮灭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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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团冲锋的势头戛然而止。后续的骑士惊恐地发现，他们与神力的联系变得晦涩不堪，周身的阴影铠甲在失去色彩的同时，也在飞速变得脆弱！他们引以为傲的冲锋阵型，在这片剥夺一切的领域中，成了一个可笑的笑话！
而那几道恶毒的神术，在闯入无色界的瞬间，其蕴含的法则光芒便急速黯淡，结构崩解，如同阳光下的冰雪，无声消融，未能触及凌渊分毫！
“这是什么领域？！”提西福涅发出惊怒的尖叫，她手中的噩梦纺锤在那黑白光辉的照耀下，竟然开始变得迟滞，难以编织梦境。
“我们的神力在被压制！这不可能！”墨纪拉试图催动汲魂之壶，却发现壶口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堵住，根本无法汲取到任何生命力量。
凌渊悬浮在无色界的中心，如同这片绝对寂静世界的主宰。他冷漠地看着在领域中挣扎、速度变得如同蜗牛、力量被极大削弱的狂猎军团，以及那三位脸色剧变的复仇女神。
“神？”他再次吐出这个字，带着万古不变的轻蔑，“在我的界域内，龙盘着，神，跪着。”
他并指如剑，对着前方那陷入混乱的狂猎军团，随意一划。
一道细微的黑色丝线，融入周围的黑白背景，悄然掠过军团。
没有浩大声势。
但凡是黑线所过之处，无论是骸骨战马、阴影骑士，还是他们手中的兵器、铠甲，都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痕迹，瞬间消失，没有留下任何存在过的证据。
仅仅一击，狂猎军团，十去七八！
剩下的残兵败将惊恐万分，在那无色界的压制下，连逃跑都变得无比艰难。
复仇三女神终于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她们意识到，眼前这个“渎神者”的力量，完全超出了她们的认知！这根本不是她们能够对抗的存在！
“逃！”阿勒克托尖啸一声，再也顾不得复仇，转身就想撕裂空间遁走。
然而，在无色界神力的笼罩下，空间结构稳固如山，她们的逃遁手段纷纷失效。
凌渊的目光，终于落在了那三位试图挣扎的女神身上。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他伸出手掌，对着三位女神的方向，虚空一握。
“跪下。”
言出法随！
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来自整个天地本身的恐怖压力，轰然降临在三位复仇女神身上！
“咔嚓！” “咔嚓！” “咔嚓！”
她们周身的神力护盾如同蛋壳般破碎，那坚不可摧的神躯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膝盖骨瞬间碎裂！
在无数道惊恐目光的注视下，那三位象征着奥林匹斯复仇权柄、高高在上的女神，如同被折断翅膀的鸟儿，带着无边的屈辱与恐惧，从空中狠狠砸落，双膝着地，以最卑微的姿态，跪倒在了凌渊的面前，跪倒在了那片死寂的黑白领域之中！
无色界临，万法成空。
神罚军团，烟消云散。
复仇女神，屈膝跪地。
百里内外，万籁俱寂。
唯有那黑袍身影，独立苍穹，漠然俯视着脚下败亡的神灵。
“现在，”凌渊的声音平静地响起，如同最终的审判，“我们可以谈谈，关于‘赔偿’的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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