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王大刚在家里喝闷酒。
小翠给他盛了碗汤，轻声说：“刚子哥，我看那位杨同志，不像是不懂装懂的人。他今天还去合作社了，跟马老西他们聊了很久，问得可细了。”
王大刚把酒杯一頓：“他就是来挑毛病的！看啥都不顺眼！”
“我倒觉得，”小翠斟酌着词句，“他问的那些问题，有些……有些确实说到点子上。比如他问，为啥马叔家的酱胚有时候特别香，有时候就稍差一点。马叔自己也说不清，只说‘看天吃饭’。要是真能像杨同志说的，把‘看天’变成有据可循，不是更好吗？”
王大刚愣住了，他没想到小翠会替杨建说话。
又过了几天，杨建拿着几张写满数据的纸找到刘金凤和王小花。
“厂长，小花同志，这是我根据台账和记录做的简单分析。”杨建指着图表，“你看，这两个月，因为原料入库检验不严格，导致三次小范围的发酵异常，虽然没造成大批量损失，但处理它们额外耗费的人工和精力，折算下来也不少。如果严格执行入库标准，这些成本完全可以避免。”
王小花看着清晰的数据，恍然大悟：“我以前只觉得是小事，没想到累积起来这么触目惊心！”
刘金凤看着图表，沉默良久，对王小花说：“把刚子叫来。”
王大刚来了，还是一脸不情愿。
刘金凤把数据推到他面前：“你自己看。杨同志不是来找茬的，他是来帮咱们省钱的。”
王大刚看着白纸黑字的数据，张了张嘴，想反驳，却一时找不到词，脸色变了几变。
王大刚虽然嘴上没再硬顶，但干活时明显带着情绪。杨建则似乎毫不在意，开始着手制定更详细的岗位操作规程。
这天，杨建找到刘金凤，神色凝重：“厂长，我研究了合作社的生产记录，发现一个潜在风险。几乎所有农户的酱引子，都首接或间接来源于咱们总厂的老缸。”
刘金凤点头：“没错，这是为了保证风味统一。”
“但这也意味着，一旦总厂的母菌出现问题，或者发生不可控的污染，整个合作社体系都可能崩溃！”杨建语气严肃，“我建议，立刻着手建立菌种备份库，并尝试分离、优选更稳定的菌株，不能把所有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刘金凤心中一震！这个问题，她凭借两辈子的经验隐隐有所察觉，却从未如此清晰地被点破！
就在这时，王大刚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脸色难看：“妈！不好了！合作社那边出事了！马老西他们家……他们家好几缸酱胚，突然……突然变酸了！”
刘金凤猛地站起身：“变酸了？怎么回事？马老西呢？”
王大刚急道：“马叔也懵了！他说都是按老法子做的，不知道为啥突然这样！好几缸啊妈，眼看就能出酱油了！”
杨建立刻追问：“只有马老西一家出问题？其他合作社农户呢？”
王大刚愣了一下：“我……我接到信儿就赶回来了，还没问……”
“刚子！”刘金凤语气严厉，“立刻去查！所有合作社农户，一家一家问清楚！杨建，你跟我去马老西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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