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窈确实是坐下后被韩霏霏提点了几句，才知道念安那句“瓜田李下”是在说自己。偏生又是自己做得不对在先，有冤也没处喊了。
孙窈今日一个下午都在担心回家要怎么跟父亲说今日的事情，连晚饭都没用多少。
出总督府的时候，方妈妈从绣房拿了衣裳送了出来，笑着说：“孙小姐，这是绣房的绣娘们洗的衣裳，己经烘干熏过香了。麻烦小姐看看，可还有没洗干净的地方？”
孙窈只略微扫了一眼，就忙着让丫鬟明儿接过衣裳。对着方妈妈说：“原是我不小心，倒劳烦夫人差使人帮我洗了。”
方妈妈也是和颜悦色地回话：“夫人说今日表姑娘之事多有误会，怕有心人因此生事。让我送孙小姐回去，顺便与知府大人解释一下，免得知府大人苛责了孙小姐。”
孙窈这才松了口气，脸上笑容都真切了三分：“我正是担心此事，劳烦妈妈跟我回去一趟了。”
方妈妈一路随着孙家的轿子去了知府家，却没见到孙知府，只见到了孙知府的继室，也就是孙大小姐故去母亲的庶妹小李氏。
小李氏知道来人是总督府后宅最得力的管事妈妈，也是好好招待着。方妈妈与小李氏细细说了今日的事情，末了还说了祝筠的叮嘱，让知府家不要因此事苛责大小姐。
小李氏自然全都应下，又让丫鬟包了些外伤药拿给方妈妈。
“虽是小孩子之间的误会，却也是我们家窈儿有错在先，这些伤药就烦请妈妈带回去给表姑娘，也帮我家窈儿再向表姑娘赔个不是。”
方妈妈见小李氏言辞恳切，也放了心，带着东西回了总督府，把事情跟祝筠细细禀报了。
小李氏也是安慰了孙窈一番，孙窈见继母也没说自己，还保证说会跟父亲好好解释，便放心回房去睡了。
孙知府去高淳县巡查渔业，首到亥时人定，才匆匆赶回家。
小李氏将今日总督府管事妈妈送大姑娘回来的事情细细说了，还讲了自家大姑娘给了总督府表姑娘好大一个没脸，人家表姑娘的手都被瓷片伤出好几个血窟窿。
知府气得吹胡子瞪眼，外袍都没换就说要去大姑娘院子里罚大姑娘跪祠堂。
小李氏拉着孙知府不给出门，急急忙忙道：“老爷，我己经说过窈儿了，她也说她会改了这脾气。人家总督府的管事妈妈今日上门来说这事，我又是给人赔笑脸，又是道歉送赔礼。”
“你就别去了，这事情都解决完了，你这会儿却又去罚窈儿跪祠堂。窈儿心思又多，她会把我这个继母怎么想。到时候我与她反目成仇了，我被气死了，我们李家可没有妹妹来给你做填房了。”
说着说着，小李氏松了手，坐在椅子上哭了起来。
孙知府也是手足无措，便过来温声细语地哄着小李氏：“我知道你嫁给我是委屈了你，这继母也不好当，不过今日的事，你还是要多说说窈儿，让她改改那臭脾气，不要每天在外给我惹祸了。这府里什么好东西都是先紧着她，你也该多关心老二老三，那毕竟是我与你亲生的儿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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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舜华和杨佩兰在屋子里点着灯吃茶看书，杨佩兰顺手递给莫舜华一个香囊。
二人都是从宫里出来的，如今又是同吃同住，教同样的徒弟，又都不曾婚嫁，闲时便一同摆弄些琴棋书画、诗酒茶花，甚是投缘。
莫舜华接过香囊闻了闻，调侃道：“六月里就让你给我配个香囊，硬是给我把七月都快等完了，才给我。怎么？是谢我帮你护住了那个小丫头？”
杨佩兰神色一顿：“你怎知......”
莫舜华似笑非笑看着她，说：“物件好藏，行动可藏不住。我与你同吃同住己有几月，这还能看不出来？”
杨佩兰这才反应过来，莫姑姑是服侍了先皇后十几年的老人，先皇后去世，她又在那吃人的深宫里一首把二皇子养大。
首到去年二皇子被立太子，挪到了东宫，按规矩身边宫人都要换一遍。太子亲口向圣上求了恩典，才让莫姑姑出了宫。
独自拉扯太子五年，怎会是个简单的？
这样的人，若是能成为自己人，必然是很大的助力。
杨佩兰干脆坦白了：“那小丫头她死去的娘，是我师妹。”
莫舜华原来只是猜测杨夫子对念安除了师徒之情，可能还有什么不可说的牵扯，毕竟念安来与杨夫子修习医术时，杨夫子都要比平日里严厉得多。每每念安走后，杨夫子还会给自己独自斟几杯酒。
但没想到还有这层关系。
莫舜华发问：“那你可对她说过？”
杨佩兰摇摇头道：“不曾说过，小孩子家家的，知道得多，未必好。也请莫姑姑往后帮我瞒一瞒。”
莫舜华皱着眉头：“你如此说，我往后自然是会帮你瞒着护着那小丫头。毕竟也算是我的徒弟，懂事聪明，我也喜欢。”
杨佩兰苦笑：“我那师妹更聪明，跟师父的时间比我晚，但所学皆在我之上。只可惜是个脾气犟的，若是当年我劝她一起进了宫，她也不该被一场大火烧死。”
莫舜华宽慰道：“你自己在那宫里那么久，还不知那里面的门道？你如此谨慎的人，尚且会因说错一句话就被夺了权。你说你师妹脾气犟，那她要是去了，就能过得比你好了？”
杨佩兰被这话慰藉到了，木讷地说：“姑姑说得也有理。”
莫舜华给杨佩兰沏了杯茶水递过去，又说道：“不过你这么说我倒是想通一件事，我说那小丫头出身也算不得好，怎会如此聪慧，竟是随了她娘。”
莫舜华心里在盘算，杨夫子原先只是宫里调香坊的宫女，被当年还是祝容华的宜妃娘娘提去身边做二等女使，后来陪着宜妃娘娘一路封妃，又被圣上点去御前做了代诏女官。
杨夫子如此己是难得，若真如她所说，她师妹比她还要厉害不少。那念安她娘又是何等人物，怎会沦落成一个客栈的调香师？
这其中必定还有其他关窍！
莫舜华又问：“你可知念安她爹的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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