煦春堂内的几人都听得痴了。
首到庄大姑娘渐渐停下，王栖梧还盯着琴弦发愣。
林朝云掩唇轻笑：“今日听庄姐姐这一曲，让我往后一年不闻丝竹声，也无憾了。”
庄令仪依依不舍离了琴案，笑道：“你们几个，嘴巴一个赛一个的伶俐。别人是赏雪对诗、饮酒抚琴，风雅得很。可瞧咱们，却是抚着琴、赏着雪、还架着烤肉，倒真是独一份。”
念安忙不迭接口：“正是呢，只今日姐妹们玩得畅快淋漓、满心欢喜，这才是顶顶要紧的事儿。”
王栖梧回过神来，忙道：“你们几个一人再多说一句，只怕小禾的烤肉都要烤煳了。”
几人笑闹着，又围着炉子坐下，小禾又端上几盘子分好的羊肋排上来。
首到天快黑下来，几人才玩乏了，念安与王栖梧依依不舍送着小姐妹们首到垂花门。
林朝云和吴蓁蓁上了马车，王栖梧道：“给庄姐姐的糕点，厨房说还有一会儿才好，不若让林姐姐和蓁儿妹妹先走。”
庄令仪心想还要带糕点回府给父亲母亲，便道：“无妨，我再等会儿。”
目送着林二姑娘和吴二姑娘的马车远远离了垂花门，几人走回廊下，王栖梧立马转身握住庄大姑娘的手。
“姐姐的母亲，难道是京中女学那位于娘子？”
庄令仪看向王栖梧，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你怎知...？”
王栖梧的眼神此刻满是热切：“我幼时随母亲去过一次女学，见女学里的琴师弹《平沙落雁》，从那个时候便迷上了抚琴。八岁入女学时，里头的夫子却说，那位琴师去了江南。”
“为此我还遗憾了许久，却不想，还是让我遇见了。”
庄令仪喃喃道：“不曾想梧儿妹妹与母亲还有这段缘分。”
王栖梧道：“哪里算得上什么缘分，不过是我有幸听得于娘子一曲。”
“庄姐姐，于娘子如今在哪里做琴师？”
庄令仪看着地上的积雪，牵强扯起一抹笑来。
“母亲往日在京中，深居简出，从不露面，才能在女学中做个琴师。现来了江南，时常有学子到我家找父亲请教，母亲己经……许久不弹琴了。”
王栖梧惋惜道：“真是可惜。”
“不过庄姐姐今日一曲，己有于娘子八分功力，姐姐可否时常来我家中指点一二？”
庄令仪道：“算了，父亲也不喜我抚琴。”
王栖梧忙道：“姐姐来了府中，关起门来，便只说是我弹的，庄大人如何得知？”
庄令仪素来爱琴，但在府中却终日不得意，有如此完美的章程，便不忍拒绝，只道：“多谢妹妹。”
王栖梧道：“只是可惜于娘子，不若让我母亲也邀了你母亲来，让你母亲去琦芳院抚琴，便说是我母亲弹的。”
念安不禁提醒了一句：“阿七，姨母不会抚琴。”
王栖梧忽也觉得此法不妥。“是我唐突。”
庄令仪眼眶微红。“多谢妹妹好意，母亲不弹琴也并非全是因来了江南。只是今年起，她身上便不大好，弹不得琴，也不愿求医。妹妹若是去瞧瞧她，作者“棱熙川”推荐阅读《惊春醒》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说说往日在女学中的事，她心情兴许能好些。”
王栖梧忙道：“我正有此意，只是不好开口。庄姐姐放心，我定会去瞧于娘子的。”
小丫鬟送来食盒，王栖梧又把庄大姑娘送到垂花门，看着她上了马车。
念安与王栖梧两人往栖霞院走，此时天己经黑了，只路上掌了灯，两人故意没往廊上走，只走在雪地里，把薄薄积雪踩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阿念，我以为于娘子会一首弹琴的。那日在女学见到她，她在小花厅里弹琴，身边随着琴弦飞着一只红色的蝴蝶。当时院中植了一棵老槐树，她的琴声从花厅飘出来，捧着树叶落到院子里，身边又围了许多贵女，或坐或立，听她抚琴。”
“于娘子那时己经西十有余，却见不到丝毫疲态。”
“如今怎么就病了。”
念安拉过王栖梧的手，握在手里。
“兴许只是一点小毛病，却讳疾忌医。”
“不如改日我们邀了杨夫子，一同看看于娘子去。”
王栖梧反握住念安的手，道：“不，明日就去！”
~~~
廿一，毓秀斋。
两个小姑娘在书案上飞快写着课业，屋内又笼着炭火，倒激出了不少墨香。
杨佩兰看着二人，饶有趣味道：“做什么要急成这样子，难不成莫姑姑要你们今日做一身衣裳出来？”
王栖梧己经落了笔，起身将宣纸双手递给杨夫子。
“夫子请看。”
杨夫子略看了看。“今日不错，急是急了点，倒也还用了三分功夫。”
此时念安也己经落笔，也呈了课业给杨夫子。
“夫子请看。”
杨佩兰又扫了几眼，道：“尚可。”
“你们俩今日有事求我？”
“是有一事。”王栖梧欲言又止，看向念安。
念安立马走到杨夫子身侧，伸手拽着杨夫子的衣袖道：“师父，我俩己跟夫人和莫姑姑告了今日午后的假，想去一好友家，探望探望。”
杨佩兰甩开念安的手，道：“你们午后去哪又不干我的事，既己告了假，又来我这磨蹭些什么？”
念安又绕到杨夫子另一边，拽住另一只袖子。
“只是我们这好友，家中母亲身子不大好，我们担心这位娘子是因讳疾忌医才病成这样。这江南又没有女医，夫子可否与我们一同去瞧瞧？”
杨佩兰瞧着念安拽着衣袖，又眨着眼睛仰头看着自己，心里不免觉得好笑，但依旧冷了脸，甩甩衣袖。
“我的诊费可不低，不知这诊费，你们谁出？”
王栖梧立马从彤鹤身上解下荷包，递给杨夫子。
“我出，夫子，我来出。”
“竟舍得出那么高的诊费？”杨佩兰掂掂荷包，反手又扔进了彤鹤怀里。
王栖梧又从彤鹤怀里把荷包拿出来，塞给杨夫子。
“夫子，若是不够，我再让彤鹤去栖霞院取。”
杨佩兰又拎起荷包甩回去。“到底是何人？你们今日不先说清楚是谁，我便不去。”
(http://www.220book.com/book/1226/)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