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钥匙插入锁孔的瞬间，林墨灵听见地底传来齿轮咬合的轰鸣。萧逸举着火折子贴近石门，鎏金饕餮纹在幽蓝火光中竟似活过来般蠕动，獠牙间垂落的铁链缠着半具白骨，指骨间死死攥着本《退士闲篇》。
"白化文亲批的孤本。"萧逸用匕首挑开书页，泛黄纸页上朱砂批注如血，"这位老先生若知道自己的考据文章成了盗墓指南......"
话音戛然而止。林墨灵突然按住他执火折的手，青铜门缝里渗出的腥风卷着零碎词句——是日语。两人对视一眼，萧逸颈间银环泛起冷光，将石门映照得如同透明。门后百米长的甬道尽头，七八个日本浪人正用刺刀撬动祭坛上的石函，领头的军装男人手持罗盘，赫然是周府见过的风水先生。
"李晋。"林墨灵盯着军装男人胸前的蟠龙徽记，想起三日前雾隐镇新驻防的东北军，"难怪周少爷书房会有奉天商会的雪茄。"
萧逸忽然将佛珠缠上她手腕，檀木触感竟变得滚烫："数到三，往《汉化佛教与佛寺》记载的坤位跑。"他说话时，银环裂纹中渗出细碎金粉，落在李晋脚边化作流萤。
爆炸声起于第三声梵唱。
**二**
林墨灵在硝烟中撞进祭坛阴影，后背抵着的石柱刻满飞天乐伎。按书中记载，这该是解除机关的中枢，可眼前浮雕琵琶却多了根弦——是铁丝，末端连着李晋腰间那柄南部十西式手枪。
"林小姐对古籍的悟性，比令祖父差远了。"李晋的枪管贴上她耳际，另一只手捏着从石函取出的青铜樽，"不如说说，这樽底的'白化文印'怎么解？"
祭坛突然剧烈震颤。林墨灵瞥见萧逸如鬼魅般掠过穹顶经幡，他手中夏阳墨泼洒的轨迹，正与《敦煌遗书》记载的"血莲阵"重合。青铜樽在李晋手中开始发烫，樽身梵文浮现血色光芒。
"快松手！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墨灵书店故事会》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这是人骨法器！"她猛地撞向李晋肋下，却被他反拧住胳膊按在祭坛。千钧一发之际，萧逸的匕首破空而来，刀柄镶嵌的冬雪砚石精准击中青铜樽。
霎时鬼哭震天。樽中涌出的黑雾凝成数百张扭曲人脸，李晋的士兵接二连三被吞噬。林墨灵趁机抽出秋风纸，脆裂的纸片在空中拼出《佛寺》中记载的镇魂偈，却被黑雾撕得粉碎。
"以血为契！"萧逸突然割破掌心按上祭坛，银环迸发的金光中浮现敦煌壁画般的场景——戴银环的僧侣正将经卷封入石塔。林墨灵惊觉那僧侣眉眼竟与萧逸别无二致。
**三**
地宫坍塌始于第一块坠落的莲花藻井。萧逸拽着林墨灵跃入突然出现的密道，身后李晋的咒骂与坍塌声混作一团。密道石壁渗出的水珠带着铁锈味，林墨灵摸到萧逸后背黏湿一片，方才替她挡下的流弹正在蚕食银环光泽。
"为什么用禁术？"她扯下旗袍衬裙给他包扎，发现他伤口流出的不是血而是金砂，"百年前封印邪祟的果然是你......"
萧逸轻笑，指尖金砂凝成朵优昙花："小掌柜可知，当年我用夏阳墨写下的最后卷经文，就是白化文考证的《敦煌残梦录》。"他忽然咳嗽，金砂从指缝簌簌而落，"现在该物归原主了。"
林墨灵怀中多了枚温热的玉扣，正是《白化文文集》第一卷缺失的装订玉轴。密道尽头传来潮声，她转头欲问，却见萧逸化作流金没入她腕间银铃。铃铛内壁浮现新裂痕，形似敦煌壁画中的九重塔。
晨光刺破雾气时，林墨灵站在墨灵书店阁楼，将玉轴嵌入祖父留下的樟木书匣。匣中《汉化佛教与佛寺》突然自动翻页，停在夹着干昙花的那页——那是昨夜萧逸消失前，悄悄别在她衣襟上的。
窗外传来汽车鸣笛声。透过春雨帘，她看见李晋的军车停在街角，车后座放着个鎏金鸟笼，笼中八哥脚环刻着熟悉的"卍"字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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