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冬捏着暖瓶铝壳上的参数表，指腹被铁钉刻痕硌得发烫。
货架顶端的德文铁罐突然剧烈震颤，防护罩冷却进度在视网膜里爆出红光，他扶住柜台时碰倒了搪瓷缸，半缸麦乳精泼在郝倾城新绣的牡丹桌布上。
"张哥！"小张举着个铁皮饼干盒冲进来，解放鞋底粘着矿渣，"东街供销社刚退回来十盒酥糖，说糖霜里有黑渣子。"他喘着气打开盒盖，劣质香精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
月光在玻璃糖纸上折射出细碎光斑，张大冬捻起一粒糖渣，系统突然弹出全息扫描框：【检测到铁矿粉残留，匹配度98.7%】。
他眼前闪过刀疤脸在电话亭哈白气的画面，喉头泛起铁腥味。
"关门。"张大冬抓起货架上的帆布挎包，五颗酸菜油渣饺从铝饭盒里滚出来，在水泥地上沾了层灰。
郝倾城掀开后帘要追，暖瓶铝壳撞在门框上发出脆响，那行改良参数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三小时后，矿务局废弃仓库的煤渣堆后头，小张的牙关磕得咯咯响。
二十米外的铁皮棚里，翻砂模子正冒着青烟，刀疤脸铜戒指敲击铁砧的声响混着骂娘声："二舅给的模子尺寸不对！"铁钩挑起的德文包装纸飘到污水沟里，牡丹花纹上沾着雪花膏。
张大冬摸出火柴盒，借着月光在磷面上记下方位。
系统突然弹出警告：【体力值剩余10%】，他后槽牙咬碎了两粒仁丹，舌尖的苦涩压住眩晕。
淬火池倒影里，《庐山恋》海报被夜风掀起一角，露出少女耳后淡红的胎记。
次日晌午，镇政府档案室飘着茉莉茶香。
刘主任的搪瓷缸停在半空，水渍在"先进工作者"奖状上洇开个黄圈。
张大冬把火柴盒推过桌面，五道划痕组成了矿务局平面图。
"这是......"刘主任的钢笔尖戳破了信访登记表。
"翻砂模子在东经118°26'，北纬39°42'。"张大冬指腹抹开窗台上的积灰，"劳烦您带管计量器的同志去量量？"
公文包金属扣撞在门框上时，货架顶端的德文铁罐突然迸出蓝光。
张大冬踉跄着扶住柜台，视网膜里闪过【防护罩修复完成】的绿字，耳边炸开郝倾城的惊呼。
玻璃柜台映出三辆挎斗摩托卷着煤灰驶过国营商店，车斗里捆着沾满雪花膏的刀疤脸。
傍晚的供销社门口挤满了看热闹的，王婶挎着鸡蛋筐往张大冬怀里塞："早看出李二狗那伙不是好东西！"褪色的"文明经商"锦旗在风里晃悠，郝倾城别过头，把暖瓶藏在柜台底下，铝壳上的参数表被捂得发烫。
"刘主任说缴获的模子要当证据。"张大冬往酸菜缸里撒了把新进的西川花椒，辣味呛得小张首揉眼，"明儿让技术科看看参数？"他故意提高嗓门，斜眼瞥见柜台下铝壳的牡丹纹闪过一道微光。
打烊时月光格外亮，郝倾城的棉鞋踢到个铁皮罐。
德文标签在系统蓝光下渗出莹白色，防护罩裂痕里渗出丝缕机油味。
她弯腰时辫梢扫过张大冬的手背，暖瓶铝壳上的参数表突然映在铁罐表面，像投影仪投出的设计图。
"大冬......"她声音发颤，却看见爱人枕着账本睡着了，歪扭的五角星被口水洇开了铅笔印。
货架深处传来细微的齿轮咬合声，淬火池倒影里，《庐山恋》海报上的少女眨了眨眼。
晨雾还未散尽，供销社门口己经排起了蜿蜒的队伍。
郝倾城踮脚把最后一块"新到川味腐乳"的广告牌挂上铁钉，露水顺着竹梯滑进呢子外套的领口。
她回头看见张大冬正用算盘核对进货单，三缕白汽从搪瓷缸里冒出来，在玻璃柜台凝成细密的水珠。
"张哥！"王婶挎着竹篮挤到最前头，篮底铺着新鲜的山楂叶，"昨儿说好的五斤红糖姜茶，我家老头子咳嗽半个月了......"话音未落，后头戴鸭舌帽的年轻人突然举起怀里的牡丹牌收音机："大伙儿听！
经济广播说咱镇个体户改革呢！"
张大冬的钢笔尖在账本上顿了顿。
晨光透过塑料门帘，把货架上新漆的"冬记"商标染成琥珀色。
作者“红山朝阳”推荐阅读《回到八十年代唐山古冶》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系统界面在他余光里闪烁：【川味腐乳销量突破500坛，解锁"风味改良"技能】。
他摸向帆布挎包里的铁皮罐，指腹触到昨夜郝倾城偷偷补上的牡丹花纹胶布。
"让让！
都让让！"小张推着板车撞开露水，车斗里二十个青花瓷坛叮当作响。
最顶上那坛封口的红绸被风吹散，裹着花椒香的雾气瞬间漫过排队人群。
穿的确良衬衫的姑娘猛吸鼻子："就是这个味！
上周在钢厂联欢会尝过......"
郝倾城噗嗤笑出声。
她转身从柜台底下摸出个铝饭盒，六只捏成兔子模样的荞麦饺还冒着热气。
张大冬接饭盒时碰到她冻红的指尖，两人同时瞥向墙角的暖瓶——铝壳上那串改良参数正泛着淡金光泽，像浸在蜂蜜里的麦芽糖。
镇政府送来的锦旗是在晌午到的。
刘主任的皮鞋跟磕在门槛上，震得货架顶端的德文铁罐轻微摇晃。
他身后两个小干事抬着樟木箱，箱盖敞开时露出成摞的空白发票本，最底下压着盖红章的"重点扶持个体户"通知书。
"这是矿务局特批的煤渣砖。"刘主任摘下眼镜擦拭，镜片映出张大冬腕表上的日历——1983年4月7日，惊蛰刚过十七天，"东郊仓库腾出两间，下月糖酒公司的配额......"
话没说完就被街口的鞭炮声打断。
郝倾城踮脚张望，看见三辆凤凰牌自行车载着红绸缎驶来，车把上挂的腊肉随着铃声晃悠。
穿中山装的孙厂长跨下车就拍张大冬肩膀："年轻人！
你那个酸菜保鲜法，在我们厂食堂试推一周......"他突然压低声音，食指比划着数字，"省里领导尝了说要推广！"
暮色渐浓时，张大冬靠在柜台数粮票。
系统界面突然弹出烟花特效：【区域影响力突破80%，解锁"政策扶持"模块】。
他望向正在擦拭暖瓶的郝倾城，铝壳上的参数表在夕阳下流转虹彩，像供销社橱窗新到的万花筒。
"笑什么呢？"郝倾城把抹布甩进搪瓷盆，水花溅到墙角的《庐山恋》海报。
少女耳后的胎记位置，不知何时多出枚淡粉的牡丹印痕。
张大冬摸出个红绸小包。
郝倾城解开时，铝壳暖瓶突然发出齿轮转动的轻响，参数表的投影在墙面铺展开来——改良配方的腐乳酿造图旁，歪歪扭扭画着两个牵手的小人，衣角还沾着麦乳精的污渍。
"这是......"
"上回弄脏桌布赔你的。"张大冬指指货架深处，新到的上海缝纫机盖着红绒布，"王婶说现在姑娘都兴这个。"
郝倾城忽然转身去够顶层的铁皮罐，辫梢扫过张大冬鼻尖。
防护罩蓝光映亮她耳垂上的小痣，德文标签渗出莹白的光晕，像月光落在唐山瓷厂的釉面上。
庆祝晚宴摆在矿务局礼堂时，全镇人都闻见了辣椒爆锅的香气。
张大冬的卡其布中山装被郝倾城熨得笔挺，兜里还塞着半包没拆的大前门。
他上台领奖状时，系统提示突然在视网膜炸开金芒：【体力值恢复至200%，激活隐藏技能"时代红利"】。
"......古冶镇改革先锋！"刘主任的尾音淹没在掌声里。
张大冬望向台下，看见郝倾城正偷偷把凉透的饺子塞给小张，棉布手套上的牡丹花沾着油星。
礼堂顶灯扫过时，她耳后的胎记泛起微红，像早春枝头将绽的桃花。
深夜盘点时，月光把新装的玻璃柜台照得透亮。
郝倾城数完最后一沓粮票，忽然发现德文铁罐的防护罩裂痕消失了。
她伸手去碰，铁罐突然投射出立体的矿区地图，某个闪烁的红点正朝着镇东移动。
"大冬！"她转身要喊，却见爱人枕着账本睡得正香。
系统界面在他肩头浮出半透明提示：【防护罩修复完成，新物资解锁倒计时：7天】。
货架深处的缝纫机突然自动穿起线来，针脚在红绸上绣出连绵的牡丹，花蕊里藏着极小的德文字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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